一家人其实都醒了,只是相互体谅,都怕吵着对方而没有起床而已,菲琳妈听到丈夫这一声招呼,声音不大却不亚于惊雷,她先是一愣,以为自己在梦中,疑惑的问了句:“你刚刚是说找到姑娘了吗?”
说完还没有得到回答,泪便又流了下来。
“刚刚小志来电话,有人告诉他三零二医院那有伤员象咱家姑娘,他马上就到接咱们一起过去看看,你快点起来准备一下。”
菲琳爸之所以没有肯定的说那个人就是自家姑娘,只是为了妻子情绪有个缓冲,女人经不起大悲也经不起大喜。
菲琳妈起身边哭边往外走,我没有什么好准备的。
二姨和老姨也是二眼红红的,一把拉住姐姐道:“你倒是换件衣裳呀,总不能穿着睡衣见姑娘去吧。小志不是还没到吗,抓紧时间洗把脸,理下头发,别让姑娘看到你蓬头垢面的样子。”
说话间二姨已经帮姐姐拿了条宝蓝色的连衣裙出来,帮她穿好,又拉着她到卫生间洗脸漱口理头发。
看着姐姐这几天长出的白发,二姨心里一阵酸楚,但脸上却微微一笑道:“我就说咱家丫头有福气,她一定会没事的。”
菲琳妈梳洗完之后,看上去虽然憔悴了许多老了许多,但依然是个美人样子。
老姨则拉了姐夫到一边,悄悄的问姐夫什么情况,孩子现在怎么样?既然在医院那一定是伤着了?伤的重不重?要不要通知一下别人?咱们去给姑娘准备点什么吗?要不要多带些钱?
“是小志的一个朋友说的,看到网上发了丫头的照片在帮她找家人,想来是伤的不错,否则怎么可能不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既然是别人代找家人,那咱姑娘现在肯定是昏迷着呀,要不我怎么不敢直接跟你姐说那就是咱姑娘呢?到医院的时候看好你姐,一会要看到丫头重伤的样子,我怕她受不了,到了地方我自己怎么样我不敢说。。。。。”
菲琳爸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了,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马上见到孩子的心情他一点不比孩子妈妈少,只是他不能失去理智,无论从哪方面讲,他都得撑起眼前的局面,上还有四个老人,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消息,对他们来讲这事更是难以接受。
三十分钟后,小志打来电话,他已在楼下等候。
菲琳妈与二姨老姨一脸的期待,下楼时老姨拉着大姐姐的胳膊,生怕极度虚弱的她摔倒。二姨则边走边跟姐夫说着话。大家心里都有一份高兴,因为毕竟有孩子的确切信息了,但同时也担心孩子伤到了一个什么程度,见了面是不是可以承受得了打击?
谁都没有提起这个话,暂时也没有通知其它亲人,只他们一行五人先去看完后再说吧。
“小志这些天可辛苦了!”二姨刚到楼下便向站在车旁的小志问候着。
“看您说的,我亲姐的事做弟弟的怎么都不叫辛苦。咱也别客气了,上车边走边说话。”
菲琳爸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菲琳妈及二个妹妹坐在了后坐上。
三零二医院在脑外科方面是权威,无论从技术水平及硬件设施上面都首屈一指,即使在全国也是排在前几位的。
菲琳家在城市中心,而三零二部队医院则坐落在市郊,正常开车要一个小时左右。
车徐徐开出了小区,左转上路,人们虽然心里着急,恨不得长出翅膀立刻飞到医院,但嘴上却说着安全第一,这个非常时期不能出点意外什么的事。
觉得车速太慢了,车上了梅林街再转过翠园路,前面红灯闪烁,小志轻点刹车,车慢慢的向前溜着,他是想等溜到斑马线前时也该绿灯了,加下油也就过去了。
车速不快,反而让人容易失去警惕,小志侧脸刚想与大伯说话,未料车前方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抢路闯红灯过马路。想来她是看小志车速不快,看她过来应会停车让她先过的。等看到人时,小志已是吓出一身冷汗,虽然一个急刹车,但还是晚了那么二秒钟,这个女人被车头撞了下趴在了车头上,顺着车的一侧溜到了地上。
吓得三个女人已是惊慌失措,好在也是只那么一刹那,老姨拉门下车,这时小志和菲琳爸也已开门下车查看被撞人的伤情。
伤者脸先着地了,面颊破皮流血不重。看衣着倒像是个白领,她躺在地上喊痛,因为不知道伤势如何,谁也不敢拉她起来。
二姨和老姨这边安抚着伤者,另一边小志无奈的对菲琳爸道:“大伯看来我一时是走不了了,我马上报警处理这边的事情,叫朋友开车过来带你们去医院,别担误了去看姐姐,都怪我太不小心了。”
菲琳爸神色凝重,拍了拍侄子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也只能这样了,让老姨留下来帮你,二姨跟我们走照顾你大娘吧。把那边的联系电话给我,咱们随时联系。”
菲琳妈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不知所措。
路上车辆行人渐多,太阳毒辣起来,没有人注意这一家人的悲喜,没有人因为他们的不幸而显得焦虑,也没有人因为这小小的车祸而稍做停留,每一个个体在这个世上如一粒微尘,眼睛几乎看不到它的存在,它在宇宙里显得那么渺小与卑微,它的任何波动对外界不会造成一丝影响。
每一份不幸都要自己在无声处慢慢承受与消化,无人能够分担。
小志一夜成长,已然由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青年成长为做事沉稳缜密的智者,他报完警,打电话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