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很久之后,金忠才停住了低声的哭泣,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泪痕,谨慎的往后面退了两步。
然后,也不知道是赖子那句话牵动了他的神经,还是最后的那一道威胁起到了作用,总之,他还是率先妥协了。
只听金忠低声的对着赖子说道:“赖子,我可以让你走,但是你要等我先爬回到那边的壕沟之后,你才能走。”
赖子一听居然真的能行哪里还在乎金忠提出的条件,只是忙不迭的点头称是,金忠盯着赖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退开了两步,悄悄翻上拦马沟浅坑,摸索着往后金军一方的所在爬了过去。
赖子看着金忠逐渐的消失在了深沉的暮色之中后,也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身子重新潜伏在了拦马沟里面,等到他四下里张望了一阵子,认为确实已经彻底的安全下来以后,才重新起身往旅顺防线方向摸了过去。
旅顺黑沉沉的夯土墙在眼前越来越近,似乎有一些汉语的说话声。夯土墙后有隐约的火光,赖子紧咬嘴唇呜呜的哭着。往着火光的方向爬去。
······
沉沉夜幕下的旅顺城外,离后金中军大旗所在大约200米的地方,多尔衮一脸落寞的站在后金军垒砌起来的夯土墙上。
他安静的看着远处旅顺城墙上那几盏被无数片特定角度下组合在一起的小玻璃片反射所形成的明亮光束照耀的地方眼神很是复杂。
多尔衮知道那几盏光束是用镜子反射烛光所形成的,而且,他也知道华夏方面能够自己大量产出玻璃,可是,他还是无法想象,就那么几盏灯光,要耗费掉多少玻璃镜啊。
现在的华夏,难道真的有那么富庶吗?眼前的对手,已经让他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微风吹拂而过,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儿,随着海风一起飘荡了过来,钻进了他的鼻子里面。
他身边只陪着亲弟弟多铎,多铎轻声的对多尔衮说道:“哥,咱们真的不能再打下去了。大金的精锐都是长于野战,不擅于攻城。
尤其是现在咱们所面临的这种夯土墙,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段很大的蜿蜒起伏,哪怕攻到了城墙下面,也会被三面敌人给打到。
今天攻上那段夯土墙的时候,就已经损失了外藩蒙古一个千人队,乌真超哈和天佑军加起来也有三个牛录,汉军旗的甲兵和余丁,更是折损了足足超过2000人。
是,这些都不过是些奴才而已,死了也就死了,咱们还能再抓,可是,领兵的军官也死了不少啊。牛录额真折损了13人,甲喇额真折了5人,巴牙喇额真1人,梅勒额真1人。
另有咱们女真自己的健儿死伤超过1000人呢。就这,还是没算包衣的折损数目呢。可就算是损失了这么多人,咱们最后还被赶出了那段夯土墙。
现在咱们的火药用度超过了1000斤,铅子也已经消耗殆尽了,甚至就连盛土用的麻袋好土框子也彻底用完了。咱们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多铎说了这么多的东西,多尔衮却仿佛是充耳不闻似的没有一丁点的反应,等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的问道:“有没有贝勒、大臣们去找过你?”
多铎老实的回答道“各外藩蒙古部落的台吉们纷纷怨声载道的。还有女真各旗的贝勒、台吉、贝子们,也都不愿意再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