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安娘身边的那个丫头,看起来似乎有些来历,不知道您可知道她的底细?”对着孟老夫人,孟九提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
“是,她原本是户部侍郎周立成的长女,因为周家被抄,周立成病逝,才卖身葬父的。”孟老太太对着孟九疑惑的表情,平静地解释着。“也是机缘巧合,遇见了我们,安娘怜惜她,又和她投缘。我看她也不错,就留下来了。怎么,你觉得有哪里不妥么?”看着孟九似乎欲言又止的表情,孟老太太忽然心生警觉。
想起那个少女恭顺的表情和小心翼翼的动作,孟九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心软了。
“也不是不妥。只是我觉得咱们家里收留一个犯官家眷,对我们会不会有影响?”孟九狠了狠心,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样啊?”孟老太太闻言有几分释然,又有几分担忧:“之前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不过,不知者不罪,我们毕竟是出于好心,不是故意为之。再说周大人的家眷也并没有被罚为奴婢,所以,应该不会有大碍吧?”她说着看了一眼神情有些紧张的孟九,道:“让她陪着安娘,我们也不是那等特别苛刻的人家。就算是多养一个人吧!以后等她年纪大些了,我们再帮她找个合适的人家吧!这样也对得起她的身份了。”
孟九闻言松了口气。如果是这样,那倒也说得过去。本来他也担心,自己说出了之前的顾虑,孟老太太会不会就又让那个女孩子出门。若是这样,他倒又有些过意不去了。再怎么样,这个女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而且她卖身葬父的义举也不是一般的闺阁弱女敢于做出来的。有她陪着安娘,说不定还可以熏陶出安娘一点刚烈坚强的性子。
提到刚烈,他不由又想起了之前孟英奇的发妻梅氏。
梅氏因为被傅尚书的侄儿调戏,反被污蔑不守妇道,不惜一死以明志。后来被救下来了以后,又坚持出家保全家声。想来其实也是个性如烈火的女子。安娘现在还小,懂事和乖巧倒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脾气似乎却是很温和的,可能是像她父亲的多数。
“庆澜,你不必多虑了。左右我们不把她当成寻常奴婢看待也就是了。到现在英奇还没有信息,倒真的是叫我焦心!”老太太跟他说过了青玉的来历,想到青玉的身世,不由又担心起了儿子的境况。
“嫂子,我这就去打探一下!上次来家里喝酒的那个韩公子,据说他叔父管着吏部,他应该会知道一些首尾吧?我和他也算相交一场,我这就去找他!”孟九的大名是孟庆澜。老太太只有在特别心焦,有大事的时候,才会不自觉地唤小叔子这个大名。
听见孟九这样说,她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点点头道:“也好,也好!总是不知道个准信,也不是事情。那韩家到底比我们见的多了,应该会知道一点儿确切的消息吧?”
孟九见孟老太太神色缓解了,知道嫂子虽然脸上平稳,心里定然还是焦急的。于是也不多说了,只回了一句:“嫂子等我消息!”便大步流星地出门去了。
韩家不比孟家只是住在京郊,却是在京城东市附近有一幢宅子。从孟家所住的西郊到韩家,竟是要穿过大半个城了。若是用走的,大半天也未必可以走到。因此,孟九一出门就雇了一辆车子。
听说门口有个姓孟的书生前来拜访,韩洛浦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来人是谁。不过,他一向交游广阔,经常有很多聊的投机的好友前来交往。因此,也没有细问来人名姓就吩咐心腹小厮青柳把人带到了他的书房看坐。
待看到了孟九,他猛然反应过来,此人正是叔父不准自己过多来往的孟英奇的九叔。不由一愣,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孟英奇来往了。前一阵子,听说孟英奇娶了方相爷的千金,他本待前往道喜。却被叔父阻止了。只好托人随意送了一些薄礼以示庆祝。因此,自己心里还一直有些过意不去,觉得总有些愧对好友。现在忽然看见孟九,不由有些奇怪,又有些愧意。
“不知道九叔今日怎么会有空过来?”他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诧异。正好遮掩了之前他的那些忐忑不安。
看见韩洛浦,孟九之前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在来之前,他已经反复设想过了到了韩家,会出现怎样的情形。这个韩洛浦,看他本人应该是个重情义的,只是,如今的事情似乎牵涉到官场纷争,只怕并不是那么简单。所以,韩家到底会不会施以援手,实在是很难说。
之前英奇成亲,他似乎就没有见到韩洛浦。不过,现在他似乎唯有跟韩洛浦还有几分相熟,所以,也只能来找他了。不过是打探一些消息,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他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终于把孟英奇现在的情形说了出来。
“是么?居然有这等事情?不好意思,我到现在还是个候补之身,所以居然都不知道朝中的事情。九叔不要急,待我叔父回来,我问了情况,必然来告诉你!”韩洛浦听说了孟英奇的事情,也不由一惊。他想不到好友居然刚到户部,就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这种官非,有时候牵连极广,说不定朝中,一时就会有大的变动。这种非常时候,他不由暗自庆幸叔父没有把他放入朝堂。也不由佩服叔父之前思虑的深远。
不过,孟英奇这件事情,作为好友,即使他果真无能为力,提供给孟家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