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那个楼,我突然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在梦中来过这里,就在这一秒钟我似乎知道了我今天肯定要来这里。
这种超前意识很是奇怪,以前虽然也有过,但是这次我总感觉有些不一样。
带着这种奇怪的感觉,我走进了单元楼,确认门牌号后,在敲门这个问题上,我突然犹豫了。
因为我在想,对方开门后,我该怎么问呢?
正犹豫着,突然楼下传来了脚步声,我赶紧猫上一层,偷偷的看着下面。
上来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明显喝了酒,而且看起来并不开心。
他停留在了那层,扶住我刚才打算敲的门,慢吞吞的从兜里摸索钥匙。
我心说好巧,竟然在这里碰到了屋子的主人。
他摸了半天,才拿出一串钥匙,但是他捅进门锁后,便停了下来,迟迟没有拧动。
突然他叹起了气,又把钥匙拔了出来,扶着墙又往楼下走。
我看的奇怪,难道走错门了?于是我赶紧跟上去,一直跟着他进了一间酒吧。
看他要的那堆酒,我明白了,原来是还没喝够。
我心说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李雪莹的家属,于是我悄悄坐到他旁边,假装看柜台上的酒单。
我扫了一眼,发现这里面的酒贵的离谱,一杯普通啤酒就要八十。这对于资金严重紧缺的我无疑是项挑战,不过最后,我还是咬牙要了一杯。
看他喝了一会,我开始跟他搭讪。我说:“朋友,你看起来并不开心。”
他醉眼醺醺的看了我一眼,扭头继续喝酒。
我又问他,你结婚了吗?
他只是点了点头。
“她还好吗?”
他喝了一半的酒停了下来,对我说:“她死了,十年前就死了。”
我突然问他:“是自杀?”
他愣了一下,终于把脸冲向了我这边。我能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紧接着就是更深的落寞。
我问道:“能跟我讲讲吗?”
他问我,看你的年岁不像是小莹的朋友。
额,这个我还真不好说了,但我知道包里的罐子在动。
所以我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跟他干了这杯酒,过了良久,他终于开口了:“她患有精神分裂症,她认为那时候我们经常吵架,她总是说我不爱她了,其实她不知道,我根本没跟她吵过,一切全是她另一个自己幻想出来的。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生前是不是吸毒。。。
他接着说:“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经常背着我偷偷的吸毒。”他苦笑:“而且,当我发现时,她已经有了一年的吸毒史。我很清楚,这样只会加重她的病情。”
我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借着酒劲,他也越说越多。
“那时候她是个女强人,我也要依靠她,她常说我没出息。。。现在她的父母我一直照顾着。因为我想她,放不下她。”
他叹了口气,“后来我要求她去戒毒所。一开始她骂我,后来她又央求我,我都不知道哪个是真实的她。”
说到这,他突然哽咽起来。“就在那天晚上!那晚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她竟然用刀划自己的脸。自杀。”
“可是无论我怎么恳求她,央求她,她就是不肯给我开门。当我撞门进去的时候,我发现她已经……”
诶!我也忍不住动容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哭了,哭得很彻底,甚至他趴在我的肩膀上,我都不觉得恶心。我想,此刻的他已经把我当成了李雪莹了吧。
他一直在重复说,我应该让她吸的,我不该管她,是我害死了她。
虽然我并不认为他重复的话是对的,但是我突然明白了,要爱一个人,就要爱的彻底,如果在爱的同时又在要求着对方什么,根本不算是爱。可以说,真爱一个人,就不会思考怎样才能让对方以同样的方式爱我这个问题。
我何尝不是想起了,亚然。可是跟此时的大哥比起来,我那份初恋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李雪莹是什么时候从我背包里跑出来的,当我无意间扭头,我才发现,她已经站在了大哥的身后。
她正在很努力的想抱住大哥,但是无论她怎样的努力,就跟我们无法抱住影子一样,一切都是徒劳的。
大哥确实喝多了,他又问我:“你说,小莹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我看着仍在努力的李雪莹,我告诉他:“我想,会的。”
最后大哥喝的是一塌糊涂,李雪莹在尝试无数次后,也终于选择了默默的看着他。我不知道女鬼有没有眼泪,我想,就算有,我也不会看得到吧。
在送大哥回家的路上,李雪莹一直低着头默默的跟着,几次我想跟她说话,但我发现现在最难的就是开启话题。
这个时间,再看小区里面,我发现鬼还是蛮多的。也不知道是上海的鬼很有礼貌,还是因为伤心的李雪莹在我身边,它们都躲我远远的。
看着这么些鬼,我就琢磨着,没准上海的生意更好做啊!
可是琢磨归琢磨,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大哥安全送回家。终于到了门口,我凭着记忆找出大哥那会开锁的钥匙,捅开了大门。
进去之后,我发现屋子里面非常的乱,看来大哥平常没有收拾的习惯。不过我也没理由笑话人家,因为我的屋子跟这也差不多。
大哥还是蛮重的,把他放在沙发上,我赶紧伸了几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