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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王能屈能伸,寡人钦佩!”卫峥忽然笑道,所谓钦佩是真是假,卫国的群臣都知道他们的君上就在刚刚还嘲讽了一波韩王和魏王。
“可是与我卫国有何干系?卫与秦国并无恩怨纠葛啊,便是出兵也得有个理由吧?”璟仓却没有退让,再而质问公孙衍。
片刻之后,公孙衍再而面向卫峥,拱手礼道:“卫侯英明,定然知道秦国已生弱卫之心,更行弱卫之举。”
“何以然?”卫峥问道。
“齐国之相苏秦被污蔑离齐,便是秦从中挑唆离间,此乃张仪离间齐国君臣,再而离间卫齐之盟,而此举便是为了弱卫国,显而易见,秦欲弱卫,必先破其盟,秦国之图谋昭然若知。”
卫峥笑了,道:“卫秦相隔千里,天高地远,即便伐我也得假道韩国,依我看先生是想要拉上卫国上你韩国的贼船吧,卫伐秦国,能战吗?又图之何名?何利?”
“卫侯说笑了!”公孙衍强笑了一笑,拱手肃然而道:“卫侯乃当今天下明君雄主,执掌卫国不到十年中兴一国,亦可见以卫侯之雄略不可能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未雨绸缪,虽危不亡啊。卫国若是不战,天下列国若不齐心抗秦,任其雄霸天下,则天下终将皆为秦食,韩国灭则卫国西境直面虎狼秦国,于是依托丹水长平而雄踞太行,以俯瞰之势遥望朝歌,卫国危矣,敢问卫侯是愿意与一个奄奄一息的韩国为邻,还是愿意与虎狼之秦为邻?”
犀首前来卫国游说,自然做了充分准备,也对卫峥这个卫国之君研究已久,深知其雄略天下列国之主能与之比肩者怕是只有秦王了,一个能在短短不到十年时间把一国从复国、到中兴、在一举跃居战国的国主,岂能平庸?
而公孙衍来到卫国的时候便发现卫国兴修驿站、直道,奋发练兵整军没有一刻懈怠,亦可见这样的君主岂能没有危机意识?
他很清楚说卫侯这个人不能忽悠,只能站在卫国的角度实实在在的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而这一点,犀首很有信心能够说服对方,因为卫国之主不是目光短浅之君。
只见座上的卫峥听此一言,拍案叫好的说道:“犀首果真大才,令人侧目。”
“卫侯谬赞了!”公孙衍谦虚礼道。
卫峥却话锋一转:“先生大才,定然知晓单凭卫国目下境况,寡人的武安君坐镇江东,目下数万大军皆镇守江东,组建新军还未成军,卫国目下的军力倾国之兵也不过十万左右,守境自保是绰绰有余,然出兵伐乱却拿不出手啊。”
显然,卫峥不可能倾国力出动,只有在面临灭国危难的时候不得不倾国一战。
公孙衍拜首道:“卫侯所言的确不假,不过卫国不出兵却可出粮、出器械,天下云,列国军队精锐器械皆出韩卫两国宜阳、荡阴。韩国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韩国境内所有皮革铜矿已无法铸造农具、更无能力输出国外,只能自给韩军军用。而贵国荡阴铸器重城,黑铁长剑等兵甲重器却不断广输天下,卫国商社更遍布天下网罗无尽财货入卫,卫国地处中原富饶之地连年丰收,粮仓漫溢,国库堆积的钱财如金山银山,又与富饶之宋修好。”
“卫国或许不能出兵,但可为联军提供粮草辎重绰绰有余,料无难事也。”犀首说道。
“犀首果真好算计!”卫峥笑了,又道:“先生除了想要找寡人要钱、要粮、要器械以伐战外,无兵却是不行,而卫国不出兵,所以还得拉上齐国,寡人若是没有猜错的话,犀首还想要寡人去说齐国,是也不是?”
“卫侯洞若观火!”公孙衍承认道:“贵国有粮、齐国有兵,贵国出粮、齐国出兵,各取所长而补其所短,如此必能力克强秦,然齐王刚刚受到说客的挑拨之苦,决然不会听从,在下若于此刻贸然赴齐,必铩羽而归。故,在下厚颜恳请卫侯助衍一臂之力。”
“好——!”卫峥当即起身,此话一出让璟仓大惊却是欲言又止,显然君上已经有了决断了,多说无益。
只见卫峥目光炯炯有神的直视着公孙衍,道:“公孙衍听诏!”
群臣注视下,精神大振的公孙衍旋即跪地拱手朝拜,卫峥继续道:“寡人拜犀首为卫之左丞相,代卫出使齐国!”
“臣叩谢君上隆恩!”精神大振的公孙衍瞬即朗声应诏。
“符节——!”
只见一宫中侍从低首小步快走而来,提手捧着卫国的符节递给了卫峥,后者笑意使然的从君座上走来下来,亲自扶起了公孙衍,并把卫国的符节亲自交于他手,便和颜悦色的说道:“犀首敢为先,为天下分忧涕力不怠,一路奔走,着实幸苦了,呵呵……”
“与天下分忧,与君上分忧,臣不敢说辛苦。”公孙衍拱手而道。
“好!”卫峥双手抱拳支腰,仰望大殿悬梁片刻,目光再落至对方身上,又道:“寡人只能帮到这里了,接下来就看犀首的了,犀首只要能说服齐国出兵伐秦,卫国必出粮、出钱以供联军伐战!”
犀首在卫峥这里如愿以偿,带着卫国的符节离开了庙堂,准备第二天便启程离开朝歌城,以卫国左丞相和卫国特使的身份出使齐国游说齐王。
……
“君上,臣等不察,为何君上要力主伐秦?”朝会一散,卫峥召见了璟仓、苏代、剧辛三人在偏殿喝酒,璟仓又问道。
这也是众人疑惑的地方,剧辛点了点头,面朝卫峥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