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报复,饭后端木凌当真指导了郭宝武艺,轻轻松松几招就把思翎思羽给打趴了。
兄弟俩不服,找姐姐控诉。对手太强大,得让她去治治那个得意洋洋飞扬跋扈嚣张纨绔的小霸王。
云倾华理都不理会,说既然他能指点郭宝,你们就不能偷师学艺吗?
于是,两双胞胎又跟郭宝轮流对打,端木凌在一旁指导。每指导一招,两人都做出同样的反应。最后自然谁也没有赢,也没有输。
打着打着,友谊还更上一层楼,三小孩倒是认认真真有模有样的跟着端木凌练功夫。
云倾华在一旁看着,嘴角不自觉漫出笑容。这样的场景,像极了一家子。
丈夫教孩子练武,妻子在一旁做针线,时不时抬头嘱咐一句“慢点”,其乐融融,一家和睦,真让人羡慕。
到了午时,云珅如预期的出现在了崔大婶的家门前。
最先出现的,自然不是人,是两条巨大型的皮毛润滑的大光圈。大老远的就汪汪叫嚷,引来村子里不少的狗在路旁观望。脖子下的金银铃铛晃悠晃悠,发出“叮叮叮”脆耳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哪来的狗啊?”
“脖子下竟然挂着金子。”
“瞧,那边来人了,好像是官兵。”
“官兵来做什么,好像去的是崔大婶那。”
“走,瞧瞧去。”
平日里,中午的村子很安静。因为不是农忙,所以人们大多都是在家里歇息。但近日的中午,村子却很热闹,人们都兴致勃勃的往崔大婶家奔去,探个究竟。
崔大婶家的院中,半圈和圆圈正两前爪攀着云倾华的身子,张开嘴巴吐着舌头,眼睛里明亮亮的很是高兴,又是蹭又是舔的,看来十分想念这个的主人。
云倾华很是高兴,没想到还能见到这俩宠物。
那天她出嫁,怕它们在后面跟着,还让十全将它们锁在房里呢!
思翎思羽不高兴的主动贴上去,强制掰下它们的爪子,将它们的脑袋转向自己。“你们俩搞清楚,我才是你新主子。”
云倾华无奈的笑了笑,连畜生的醋都要吃。
她看向门口,那里已经有几个身穿官府的人下了马,冲了进来。前来看热闹的村民被挡在了门外,好奇的垫着脚尖往里张望。
郭宝害怕的躲在母亲的怀里,他可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崔大婶也是脸色发白,眼里露出了惧怕。
云倾华回过头来,见她们母子如此,叹了口气。“你们进屋去吧!放心,不会牵连到你们的。”
这里是端木凌的地盘,云珅还不敢怎么样。
但还是不让她们见到的好,她们的生活本就简单平静,不该因为她而受打扰。
崔大婶看了廊下躺椅上的人一眼,见他点点头,于是便领着郭宝走了。“我去厨房烧点茶水。”
刘妈妈跟了上去,“我随你去吧!”
这院子里,可都是主子,她不应该留下。
廊下躺椅上的某人看着两双胞胎和狗夫妻正舔的火热,很不高兴的嘟嘟嘴。“我才是它们的主子好不好。”
它两指放入口中,吹了个响哨,半圈和圆圈一听,立马转移阵地的向他充了过去,又蹭又跳唔唔低叫,热情程度前所未有。
思翎思羽不服,正想冲过来,院门口已经涌进来十几个官兵。为首的,正是穿私服的云珅。
“思翎思羽,可算找到你们了。”云珅差点流下泪来,几步冲到儿子面前,左右查看了儿子一圈,发现好好的活蹦乱跳一点狼狈像也没有,这才放下心来。“总算是找到你们了。”
云倾华默默的在一旁坐下,这样的场景,她也曾有过。
那时候她们一家还未去平阳,她还好好的,无病无灾,做着那个刁蛮任性的云家长嫡。
从去了平阳之后,一切就都改变了。
出了赵凉奕一事后,云珅对她的态度就已经变了。只是那时候,她们谁也没有意识到而已。
后来端定老侯爷上门提亲,云珅对她还是挺好,父女亲情还是能看得到。
但从她退了那门亲之后,一切都变了。他知道了段氏要杀她之事,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后来回到长安,她的名声一夜之间家喻户晓,当然这名声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又断了他们的财路,从此她在云家人的心中,就是个负累了。
人都是趋利避害,首先爱自己,才会去想别人。当自己得到的只有害而无力时,还怎会去爱别人,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生女儿。
一个人对你冷嘲热讽你还可以接受,一群人对你冷嘲热讽,你会变得烦躁而愤懑。这股愤懑无处发泄时,便只能转移到罪魁祸首的身上。即便这个罪魁祸首也很无辜。
云倾华就是这个罪魁祸首,是让云家蒙羞,抬不起头的罪魁祸首。
如今他们对她,只有厌恶,想着把这个一锅鲜汤里的苍蝇扔了,扔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影响他们的荣华富贵,就当她不存在过。
云倾华想,如果这一次不是思翎思羽偷偷跑出来,只怕云珅在最初的找不到她之后,也就放弃了吧!
本来她就是被放弃了的。
廊下端木凌手抚摸着俩狗的毛皮,对那边的父子团聚置若罔闻,一双眼睛紧紧放在了云倾华的身上。
满院子的人,她却孤单单的坐在那里,望着地面发呆,安安静静的让人心疼。
人情冷暖,不是只有当事人能体会,看着的人也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