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玲珑策马先行,叶天二人驱车随后而至。
他们才入村口,便见一群村民手持棍棒农具,围着十数大汉叫骂。场内还有妇人幼童跪倒在地,抱着一鼻青眼肿,生死未知的男子哀嚎痛哭。
待苏玲珑找人问完话,叶天与顾琉璃才下了马车迎上去,眼中流露迷惑。
“什么情况?”
“这个村子托庇于飞鸿会,那些是飞鸿会前来收税的人。”
武盟与朝廷平起平坐的另一处表现在于,隶属武盟旗下的成员,都拥有向庇佑百姓收取税赋的权力。并且这些百姓,也只需要缴纳钱粮物资给所依附的宗门帮会,而不再需要按朝廷规定的税目,向官府上缴各种税款。
当然了,税赋是朝廷收入的重要来源,对此,还是有许多限制的。
首先,允许依附的对象,只限定于村庄、民寨一级聚居地。其次,依附必须是百姓自愿,由村长之流签署文书递交管辖的县镇,以为凭证。再者,托庇于武林势力的地方,日常治安也将划分过去,相当于那些势力的责任所在。
另外,势力收取税赋的额度,不得高于朝廷所有税目的总和。同时这些拥有附民的势力,还要以人头为基数,按一定比率计算,向朝廷单独缴纳一笔银钱。
这样的话,朝廷收入固然减少,但因为零散村落给官府带来的治安压力一样减少,相对应的,朝廷在官差、卫兵身上的投入亦减少,倒不是很难接受。
长生宗在青江实力属于垫底那批,可刘正风制定的税率仅有朝廷一半,光这点,就吸引了两个总共大几十户的村子依附。如果不是武盟自身对不同宗派另有附民数量限制,恐怕还有更多。
叶天熟读古籍,对地球上华夏历朝历代的课税有粗略了解,只是时空绝异,他原本又非财税专家,是以对此也说不准好坏。
不过通常来讲,附民上交给庇护势力的钱粮,比交给朝廷的都要少,怎么眼前双方,会呈现剑拔弩张的状态?
他问道:“这什么飞鸿会,私自提高税额了?”
苏玲珑摇摇头:“这里以前归连云派掌管,数月前连云派举派外迁,飞鸿会于此另设分堂,新近接手村子,现在他们是来收取冬季税钱的。可是村民已经交过给连云派了,飞鸿会却不管这些,于是双方发生了冲突。”
这时代,平时税赋都是年底统计,再层层向上缴纳。然而连云派准备外迁一事极为低调,又找了借口先行收取税费。飞鸿会接手过来,按道理,仍需缴纳此地全年的部分税款给朝廷,同样的,也需拿出一部分交与金平武盟。
要论是非对错,村民们自然没错。但飞鸿会照规矩行事,说他们没体谅村民、缺乏气度可以,说他们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则显然不恰当。
顾琉璃眉头紧蹙,她对村民们心生同情,偏偏此事颇为特殊,也不晓得该如何处理。只是场中已有人受伤,总不能一直僵持着,她说道:“无论如何,先看看那人伤势再说。”
会几手庄稼把式,或普通行伍兵卒,都算不得武者,初窥门径才是。刚入品的人,武功再低微,那亦是相较更上一层楼的人而言的。
如果和不入品的人对比,一个九品武者,便能应付三五时常逞凶斗狠之徒,更别说普通老百姓。
眼下被一群人围着,飞鸿会十数汉子夷然无惧,不过倒并未再出手,也没有阻止他人靠近伤者。
三人挤了进去,苏玲珑上前查探伤者状况,片刻后,面色古怪的抽回手。
她安慰那妇女几句,妇女连连道谢,唤来两名熟人,合力将男子抬走。
村民们见叶天三人武者装束,又介入此事,纷纷出声,求他们主持公道。
偏听则暗,苏玲珑刚才是找村民了解的事情,叶天无法确认有没有欺瞒,朝飞鸿会的人抱拳示意,询问真相如何。
除非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并且比对方高;或者本身学过什么能够感知、窥探修为的奇功;又或者见识开阔,眼力极为精准,否则只能从外表及举止上猜测他人实力。
飞鸿会前来收取税款的人,不在那三者之列,为首的胡须汉子肯定了村民的话,不过对叶天一男两女,分明深怀戒心。
“小兄弟,此间乃我飞鸿会内部事宜,还请莫要插手。”
叶天笑道:“这位大哥,年关将至,我看村民们也不容易,何不行个方便,也算为飞鸿会挣个好名声。”
胡须汉子尚未说话,身旁一人嚷道:“说来容易,我们该上交的钱,又找谁要去?”
村民有人大喊:“当然是找连云派。”
“哪里找?谁去找?”
“谁要钱谁去找。”
“现在你们便这么说,之前找上门要依附我们飞鸿会的时候,怎么不说?”那人讽刺道:“连云派外迁,你们怕官府重新征税,又恐年关临近,盗匪猖獗,求着我们接纳。这会儿还想让我们出这钱,哪有这般道理?以为我们好欺负?”
原来那连云派收了村民们的钱粮便走,飞鸿会接手之后,需要上交此地全年税额总数的一部分。而飞鸿会此刻向村民们收取的,仅是冬季的数目罢了。
飞鸿会大概也是担心没那么容易,才想着提前过来,哪里料到居然会遭受围堵。
村民们的做法确实欠妥,不过双方都是受害方,哪里说得清。
叶天问那胡须汉子:“不知为这村子,贵会一共要交予上头多少税款?”
“此处四五十户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