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妃只道:“我这就是为了你的未来!六哥儿,阿娘还会害你不成?”
周毓琛微微叹了口气,缓了声音,语重心长地劝她:“您自然不会害我,可是手段却太不光彩,做这样的事太容易让人诟病……”
周毓琛虽然不至于像周毓白那样有主意,却也不至于像肃王那样没有主意。
而张淑妃呢,如此盛宠多年,也不是一个只凭一时意气就纵着脾性的人,更不会像邠国长公主一样,强迫地摁着儿子的头屈从。
因此母子二人总还算是有商有量。
这一次出了这样的事,确实张淑妃是自作主张了,就是因为她知道周毓琛一定不会同意配合她的计划。
周毓琛细细地与张淑妃晓以利弊,分析情势,张淑妃也总算能够愿意选择平静妥善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了。
“你既然决定去傅家,那我也不会制止你,六哥儿,阿娘只担心一件事,傅相在朝堂浸润多年,他若有意拿话绕你,你怕是躲不开。”
周毓琛无奈:“阿娘,您虽然受爹爹喜欢,可是您想过没有,您不能拿自己去和傅相做赌注让爹爹选。”
张淑妃愣了一愣。
周毓琛却比她明白事理很多,“傅家能够给我这个登门的机会,说明他们也想知道我们的态度,这样和气的情况下,也许真有转圜局面,我总要试一试不是?但若是您想放任傅家自己处置了傅四娘子,谁又能说傅相一定不会怀恨在心,直接参我一本?这虽然是家丑,双方都丢脸的事,爹爹也一定会不开心,您仗着的,可不就是这一点?但是您别忘了,傅相身后是百官,这个朝廷是爹爹的,也是满朝文武的,所以在事情能够以和平方式解决的情况下,咱们又为什么非要去走到那一步,去冒这个险?”
去赌傅琨和皇帝的态度。
张淑妃听了他的话,心里也定了定,只道:“你说的有道理,如今你在朝中,正是半点错处都不能有的时候,是阿娘气昏了头,咱们不能去赌傅相的脾气。”
说着,她还唤来了自己的亲信内监,对周毓琛道:
“让安淮陪你去,我不能随意出宫,你带着他,我也放心些。”
安淮是张淑妃的亲信,是会宁殿积年的老人了,人也十分聪明,通晓诗书,还得到过圣上的夸奖。
周毓琛与张淑妃谈妥了,出了会宁殿,却正好遇到周毓白与肃王并肩而行。
他们两个几时有这么多话说了?
周毓琛上前打了招呼。
“哦,是六哥儿啊。”
肃王还是保持着他一贯阴阳怪气的语调。
周毓琛温和地笑了笑,“大哥,七哥儿,可是要出宫回府?”
周毓白道:“正打算去喝一杯,六哥一起吧。”
周毓琛倒不急着拒绝,因为肃王一定会先他一步开口。
自从上回和氏璧的事后,肃王见张淑妃和周毓琛,已经连明面上的客气都不留了,怎么还能说同他兄弟情长地喝酒聊天?
不过这一回,周毓琛却是吃惊不小。
肃王竟说:“这也好,算来我们兄弟三人,也很久没有聚过了。”
皇子五人,崇王和滕王都是有疾之人,平日里皇帝都懒怠见他们,也不用他们进宫请安,其实真正会在宫中走动的也就他们三人而已。
周毓白笑着拉过周毓琛的袖子,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六哥。”
周毓琛一向便不是特别态度强硬的人,肃王既然先示好,他也要看看他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三人真的出了宫,寻了一间正店喝酒。
“老六,今日你进宫所为何事啊?”
肃王饮了一杯酒,先声夺人。
周毓琛淡淡地笑了笑,与当今圣上如出一辙的俊秀眉眼舒展开来,有一种圆融和谐的慵懒和文气。
“也没有什么大事,同阿娘说说话。”
肃王“唔”了一声,显然是不太满意他这回答。
“听说你前两天在武烈侯府上做客闹出了不小的事来,不如和大哥说说,大哥帮你出出主意?”
周毓琛自然不会往他套里钻,只应承着:“多谢大哥了,都是一些下人胡传,也没有什么麻烦。”
周毓白也帮腔:
“那日我也在,大哥,六哥不过是碰到了一些误会,很快就能解决了。
肃王给了他一个不悦的眼神,好像是周毓白不懂事一样。
“话不是这么说,有误会说清楚,但是钱家那里总要有个交代吧?老六,大哥比你长十几岁,很多事比你清楚,你和老七都是仗着自己生得好看,在这东京城里前后左右的惹了不少小娘子,你们也都不小了,多少也该顾及点……老七,你咳嗽什么,我说错了吗?”
周毓白被呛了一下,摆摆手,只好说:“大哥没说错。”
他还真不知道,原来肃王是这样喜欢给人家调解感情之事。
周毓琛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
肃王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来为了钱家说话的?他有什么资格?
“大哥不用操心了,既然是误会,就当用解决误会的方法,我与钱小娘子尚未过礼,请大哥慎言。”
肃王倒是冷笑了几声:“张娘子好本事,瞧中了钱家要傅家,还把旁人都当傻子看。老六,齐人之福还没有享到,这就摆起谱儿来了?”
怎么听都像是在酸,肃王果然还是那个肃王。
周毓琛想着。
他修养很好地举杯敬了肃王一杯酒,依然好脾气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