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三年正月廿八日,盛京,崇政殿外,赵澜得摸了摸脸,旗头,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月华裙和脚上的花盆鞋,确定自己已经穿越到了清朝,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年号。
这时一位小宫女跑过来叫她:“苏茉儿,娘娘叫你呢。”
天!历史上那个老宫女,一生未嫁,最后活到九十多岁老死宫中的那个?不要这样吧,好歹来个御前宫女也好啊,起码人家天天看见记得住自己,伺候好了也许可以恩准出宫,偏偏跟的是最不受待见的孝庄。
“我,我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快提醒我一下,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是哪一年?”赵澜得说起谎来越来越顺口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哎哟,我的姐姐喂,你就别闹了,赶紧回去吧。”小丫头以为她打趣,并不理会。
“我是说真的,快点,不然我们谁都别想回去。”赵澜得故意吓唬她。
没想到还挺管用的,只见小丫头一副认真的模样回答道:“奴才叫姚黄,在永福宫当差的还有一位叫卫紫,现在是崇德三年正月廿八日。”
赵澜得,现在应该叫苏茉儿,仔细回想了下崇德三年发生过哪些大事,说实话经过这么一折腾她的记忆并不是特别清晰,只记得这一年未满周岁的皇八子薨逝,然后皇九子顺治帝出生,但不记得是哪一天。
“你可知主子找我有什么吩咐?”
“奴才不知,兴许是快临盆了身子不适。”
都要生了呀,那就是皇八子夭折前后,现下还没什么动静,估计还在抢救,只可惜作为唯一一个知道历史结果的人来说,无力回天变得更加可悲,借此机会,她打听好了关雎宫的状况,以便应对不时之需。
永福宫,屋外白雪恺恺,西风萧瑟,又是一个月明星稀之夜,天还是那么蓝,明月和彩云依旧,朱红色的高墙,金色琉璃瓦镶绿剪边,一切和来时差异不大。
“苏茉儿。”是主子的声音。
“奴才在,主子可有什么吩咐?”苏茉儿赶紧从外侍殿步入内殿。
只见庄妃倦怠地倚仰在软塌,似乎很是困乏,原来这位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孝庄,看过那么多清宫戏,她被塑造的形象简直五花八门,有fēng_liú的,有阴谋的,还有励志的,可眼前这位怎么看都只是一位普通的孕妇而已,也没有一点端着主子的架子。
苏茉儿只得询问道:“主子可是身子不舒服?待我去请太医过来瞧瞧如何?”
“罢了,太医这会儿怕是都调东大福晋那去了,哪个顾得了咱这小小的西侧宫,深宫之中人微言轻,莫要大动干戈,给人落了口舌,说咱们又在无端端惹人注意,自个儿估摸着应是临近待产坠得身子累乏,兴许是没休息好。”
“主子可要保重身体,莫要管别人闲言碎语。”她很清楚苏茉儿和孝庄的关系,这对未来相依相伴六十多年的主仆,却早已超出了主仆关系。
“嗯,宸妃那边怎么样了?”
“今儿个听卫紫说皇上今天一下早朝就直奔关雎宫了,所有的太医也都在崇政殿候着,面对八皇子的病束手无策,有的甚至已下结论,说……说已经无力回天。”
苏茉儿不敢再说下去,作为看多了清宫戏中尔虞我诈的现代人来讲,她已深知宫中生存忌讳,没有确定事实的话不能随便说,一旦祸从口出就再无挽回的余地,再者也是怕大起大落之事会惊扰到庄妃的胎气。
偌大的永福宫,在寒风凛凛的早春显得更加伶俜寂寞,在现世中苏茉儿见过太多妊娠孕妇独守空房时,丈夫却朝三暮四,小三有机可乘的事例,看着眼前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姑娘”在临盆之即遭受冷落却如此认命,她心底动了恻隐之心,觉得这位年轻的娘娘既可悲也可怜。
庄妃轻哼一声便很快入睡,看来当是困极了,苏茉儿将她的被褥轻轻盖好,整理好被角便退到外侍殿,随即便吩咐姚黄卫紫趁这当口把茶煮好,以备主子醒神解渴。
历史上的苏茉儿本出身科尔沁贫苦牧民家庭,七岁那年得幸承蒙寨桑贝勒看中,选为贝勒府布木布泰格格的贴身侍女,三年后格格嫁入女真部族努尔哈赤大汗第八子皇太极宫中,于是亲王吴克善护送赵澜得们一行至盛京,格格出嫁那年才十三岁,却已出落得美人如玉。
迄今为止,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家族中姑侄三人都嫁入满清贵族爱新觉罗家族,可是深宫之中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如今庄妃的地位在后宫中最不显赫,得宠的是她的姐姐海兰珠,也就是大家口中的那位关雎宫的主人。
正当大家井然有序地各司其职时,崇政殿差太监喜顺来告知,八皇子因染疾无治,巳时薨。
这个结果虽然早已预料到,但当被突然告知时每个人心中不免也是唏嘘不已,天子开疆拓土创下大好河山,一代宠妃集三千宠爱在一身,却道天不遂人愿,好景不长,在皇太极眼中被视为储君的皇八子竟是童子命,还未起名便早夭,且不论在后宫是非之地,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个不幸对于庄妃来讲无疑是有利于她的,但她深谙韬光养晦之道理,虽然宸妃是自己的亲姐姐,却是同父异出,从小就没有多少感情,但幼小的生灵不该带上彼此仇恨的烙印,她惋惜的是这样一个小生命尚未得到帝王之家的垂青便过早地告别了人间。
或许是因为自己腹中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吧,才会如此怜惜,哀婉之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