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证清白,从烧烤摊回来我给秦真带了两个鸡腿,这样秦真就知道,我是真的和表哥吃烧烤了。
等待烤鸡腿的过程中表哥还不太高兴,说我:“你还烤他做甚?你自己有那毛病,秦真吃了鸡腿你是能咋地?”
我翻着白眼,弄不成,吃吃妈头也是极好的。
眼看鸡腿焦黄,老板孜然辣椒面洒的正欢,表哥手机响,接来嗯啊几句,表情怪异,“导演要见你,说是有好事。”
导演也来?我心里不喜,隐约不安,猜测,恐怕不是好事。
人正往回走,剧组导演的车却从宾馆出来,跟我不期而遇。副驾驶的车窗打开,导演对我笑,“阿发上车。”
表哥赶紧去开车后门,笑呵呵的,结果车门打开,后排已经坐了两位,制片主任和副导,如果再加上我们,后排怕是拥挤。
表哥不笨,依然保持微笑,扶着我的背,“阿发快上车,呵呵。”
这种尴尬没奈何,我心里揣测不安,人却被表哥推着上去,挨着制片主任坐了。
交代:“明天马战戏准备五十个群演,今天我点名的那几个不能再要。”
表哥点头哈腰,“知道了导儿,妥妥的。”
车子启动,表哥还在招手,在笑。我看了不是滋味,他的笑容太假,太虚伪,看上去却隐隐有些心酸。
如果换了我,别说开车门,人家都没招呼我上车,我连理都不理。
在我记忆里,表哥虽然丑,但也是铁骨铮铮的一条汉子,当年跟村里恶霸小伙伴打闹,他打不过对方,就从粪坑里舀了一勺屎,追的对方满村里逃,最后逼得对方跪下叫爷爷,那时的他,是我学习的榜样。
怎么在社会厮混几年,人就变的圆滑无耻了呢。
人在车里,制片主任抽抽鼻子,问:“什么味儿?”
我说:“烤鸡腿。”说完就尴尬了,按照我的秉性接下来应该说,吃么?或者是连问都不问,直接给对方,来来尝尝,刚烤熟的孜然麻辣鸡腿。
但问题是,只有两个鸡腿,车上却有三个人,怎么分?
两桃杀三士的寓言我记得很准呢。当然,也可以两个人分吃一根,只是,鸡腿这玩意,也要两个男人扯着吃,不豪爽,要是一男一女嘴对嘴,那还差不多。
思来想去,干脆把鸡腿塑料袋系好,不让味儿扩散,并抱歉地回一句:“给秦真买的,她没吃宵夜。”
车内几个男人都呵呵笑,制片主任揽着我肩膀,“不错嘛小张,剧组最好的女子让你给泡了。”
我讪笑,“运气,运气!”
前面导演朝窗外吐烟,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看,剧组这么多人,谁有你这运气。”
我呵呵笑,不接话,问:“咱们这是去哪?”
导演说:“去吃饭,王总请客。”
王总请客?我愈发不安,我和王总,中间隔着十个表哥,导演制片们要去和王总吃饭,我个小武替,去做什么?
我道:“那你们谈事,我就不去了。”
主任道:“去,王总特别点名带上你。”
我看那边,副导演也在眯着眼笑。他拿出烟,小熊猫,递给我。
我摇头,不抽。
副导演奇怪,“还有男人不抽烟?”
我很不好意思地回答:“习惯,听说吸烟导致阳痿。”
立时,导演和制片傻眼,手指夹着烟,各自瞪着我,满是幽怨。
“小张,你这样聊天,会交不到朋友的。”
尴尬吗?不尴尬,我不这么说,显不出我的耿直憨厚。呵呵挠头,“我听人乱说的,那我也抽吧。”说着拿过烟,副导演立即掏出火机,给我点。
我不会抽烟,是因为五叔不让抽。
五叔说男人体格要好,气是关键,这个气,指的是肺。中医上经常会说到气血双亏,这里把气和血放在同等位置,血亏,是营养不良。气亏,则是离死不远。尤其对于武术行家而言,搏斗中的换气运气尤为重要。
就像短距离赛跑冲刺,必须是一口气到头,爆发高。而长跑,则讲究个呼吸均匀,为的是持久。
我不是武术行家,但我喜好舞刀弄棒,自然而然地拒绝香烟。现在又拿着烟抽,并不是说我被他们同化。而是在表达我的抗议:娘个腿,车子这么小,还挤着三个大烟枪,让老子吸二手烟,来呀,我也释放二手烟,互相伤害呀。
他们说别人点烟时,应该右手捂着火苗,手指在对方手上敲敲,表示感谢,这是礼貌。除非你是很牛掰的人物,不然会让对方心生不满。
我不会抽烟,所以我懒得讲这礼貌,大喇喇让副导点了,猛吸一口,口里不停三秒钟,全部喷出。
车厢里迷雾一片,呛人,主任呵呵笑,“小张是真不抽烟啊。”
我按下电钮,让车窗下降,风吹进来,再次道:“我都没上过大场面,这突然去见王总,不好吧?”
主任道:“没事,多上几次大场面,就习惯了。”
车里一时无话,大家都在吞云吐雾,呛得辣眼睛。
快到市里时,手机响,是秦真发信息,问在哪?
我回:跟导演去市里,不知道做什么。
信息被主任看见,笑道:“手机不错。”等我发完信息,他把手机拿过去,在手里把玩,问:“多少钱买的?”
这话不好回答,今天清早一时口快,说漏了嘴,说是林姐送的,剧组拢共这么点人,制片主任又是万事通,他没理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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