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连串的‘噔噔’声,聪山走下了楼梯。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封白色的书信,道:“张二!”
他把一个正往架子上摆瓷器的伙计叫了过来:“麻烦你把这封信送到月楼手上,就说我晚上约她去戏院看戏。”
“好嘞!我马上送到!”
客厅里林先生正在和一位故友下棋。
“你来了!”
“嗯,伯父近来身体可好。这是我给你买的一些滋补品,请您收下。”
林先生微微点头,示意丫鬟将礼品收好。
“这是”?客人轻敲额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人是谁。
“这就是我经常给你提起的我女儿帮助过的那个人,他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年轻人,不过几月就依凭月楼给的钱开起了一个很大的瓷器店,并且经营得很好。”
“哦,真是少年才俊啊 ! 像这样的男人肯定有很多女子在追求他。你为什么还不赶快把女儿嫁给他呢”?客人恳切地说道。
“呵呵”!林先生转头对一位丫鬟道:“客人来了月楼怎么还不来?你赶快把月楼叫过来吧!”
月楼扭动着纤纤腰肢走进客厅,盈盈向来客和聪山鞠躬,然后坐在了聪山旁边。聪山转首朝她一笑,她也眼波流动着回以笑容。
来客不像林先生一样,是个富于感情的人,他从月楼和聪山的眼神相对中已经看出了他们的爱慕之意。
客人看着林先生,又看了看月楼和聪山,大笑道:“你们两个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哈哈哈哈……”
月楼和聪山听到这句话,一齐红着脸低下了头。
“呵呵,你们两个先出去走走,我和你李伯父有些事要聊”。林先生也笑容可掬地看着他们。
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落叶满地,月楼和聪山走上去感到柔软舒服。
“原来你也喜欢看戏啊”!月楼侧脸问道。
“哦”。聪山呆了一呆,缓缓答道,“我只是偶尔看看。”
月楼观察着聪山的表情,不满意地说:“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们可以做一些彼此都喜欢的事情。”
月楼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聪山竟怔住了,过了很久,他才欣喜地说道:“那你喜欢什么呢?”
“我喜欢去一些古色古香的地方,比如颐和园,避暑山庄。我还想要看一次大海,吹吹海风,捡捡贝壳。”
说着她竟自顾自地笑出声来:“对了!我还要去一次草原,我非常喜欢骑马,上个月刚去昌平坡奔马了。”
聪山实在没有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多面,她温柔、优雅、可爱、善良、沉着、安静、浪漫、多才,却又喜欢刺激,毫不驯顺。
一阵风吹来,卷起了满地枯叶。月楼扭过脸,抬起衣袖遮住了眼睛。
风停之后,她的衣服上粘满叶子,她毫不在意,仍背着手笑意盈盈得继续向前。
不觉他们来到了一个大湖边。湖心有一座楼。月楼和聪山一起走上石桥,令聪山感到讶异的是桥上的装饰物。那是用上等汉白玉雕成的白鹤,左右两边足足有一百多个!
“你先坐下,我去给你砌些茶。”
环顾四周,聪山发现这座和其它十几座楼毫无区别的楼里竟摆满了古代卷轴、图画、象牙雕、玉刻、唐三彩,明瓷等各种珍物。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问,从哪里问起”。月楼看着聪山道。
“没事,你问吧!”
“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情”。月楼蹙眉道,“像你这样一个知识渊博、睿智文雅的人怎么会沦落到在街上讨饭?”
“往事我不想再提,但是从中我悟出了很多道理。”
月楼专心听着。
聪山沉吟半晌,方自痛苦地抬起头缓缓接道:“我感觉我们每个人的一生都是被早已注定的,我们出生在怎样的时代、怎样的国家,怎样的家庭都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而恰恰是这些东西决定了我们的基因!性格!命运!
我们的性格、情感,意志力等等这些主观的东西,原本就如佛家所讲的一样——
缘起性空。
它们都是外物在我们心中的投影。正是这些从外而入的东西,让我们产生了所谓的‘我’,我们的爱恨情感,行为甚至‘我’都是虚无缥缈的。我所谓的‘我’原本就不是我,你所谓的‘你’原本就不是你。
万事万物都在因缘的和合中生灭起落。一切都是不固定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一切都早已死亡!一切都必将灭亡!”
聪山倏而站起,浑身剧烈颤抖着,就像高山上的沙蓬一样。
他将茶杯重重摔在地上道:“可我为什么还会感觉到无边的痛苦!无边的悲哀!我时常感觉自己就如同一个牵线木偶般被人掌控、感觉自己的灵魂就像靠近太阳的水晶一样被烧成粉末,感觉自己的身躯将要被巨人踩成肉泥……”
月楼看着他的眼睛。她从来没有看见过那样悲伤、无助、寂寞、痛苦、悲愤、压抑,绝望的眼神。
她低下头,仿佛生怕被这种眼神灼疼了自己的心脏。
她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抱住了聪山。
她紧紧抱着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那样紧紧地抱着他。
她静静地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静静地在他的悲哀里浮沉。
马!
竟然是马!
聪山没有想到她竟然牵着一匹马走了出来!
“你不是说让我先出来发动汽车,你一会就出来的吗”?聪山道。
“是啊!我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