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站到了!”“醒醒,终点站到了!”白澜和妹妹被驾驶师傅摇醒,两人迷迷糊糊的的,妹妹还在问“姐,我们到了吗?”白澜先清醒着急的说“师傅,我们好像坐过了,我们要在杜市下的。”师傅无语了“你们不是坐过了,是坐错了!我们这班车就不经过杜市。”“啊?!这车目的地不是江津吗?”白澜慌了。妹妹也附和“对呀,爸说让我们坐到江津的车!”师傅给他们解释,到江津的有好几路,她们坐的这路是到城区,她们应该坐乡下的那路。妹妹带着哭腔“那怎么办,天都黑了,爸妈看我们还没到,肯定该着急了,明天爷爷就要下葬了!”白澜也着急问师傅“师傅,那我们现在还有车去杜市吗?我们急着回去参加葬礼!”师傅摇摇头,“太晚了,没车了,你们爷爷死了?你们是不是姓白?”白澜和妹妹猛点头,“对呀对呀,你怎么知道?”师傅咧嘴一笑“原来是你们家爷爷去世了啊!我岳父岳母明天要去送葬,我要去岳父家帮忙干活,送你们姐妹俩过去吧?打电话叫你家大人到万家村那段公路来接。”白澜赶紧给爸妈打电话说明情况。她们俩都是考完月考就赶紧收拾往农村走,要坐3个小时的车,到大姨家晚了就要摸黑走,所以急匆匆的上了车。姐妹俩跟着师傅坐上摩托车往大姨家赶。路上师傅跟姐妹俩讲,她们家葬礼办的热闹,锣鼓队请的乡里最全的,每天都敲,整整敲了一个星期。白澜有种自豪感,她家虽然在城里只是不起眼的普通人家,回到农村知名度还是有的。
白澜爸终于把她们姐妹俩接到,和师傅寒暄半天,邀他明天来吃个饭,爷爷也活了80多岁,算是高寿了。白澜姐妹去到大姨家,两人先去给爷爷磕头,白澜妈好好数落了她们一顿“这么大两个人,连个车都不会坐……”两姐妹坐下边吃饭,边嬉笑着任凭数落。
伴着锣鼓声入眠,第二天长长的送葬队在乡村公路上蜿蜒。爷爷的6个子女,各自婚嫁每家几乎都是2个孩子,所有近亲全都披麻戴孝,头上盖个白麻布缝的帽子,身上也是前后两片白麻布,腰上用草绳打结固定。棺材是重金打造,头部放了个睁着大大眼睛的龙头身上盖着龙的身体,龙尾用竹竿顶着前行,白澜第一次见很惊讶,白澜爸告诉她,这是当地有名的风俗―抬龙竿。子女孝顺者,德高望重者,家底殷实者才用。过了平坦的公路开始走崎岖的山路,羊肠小道上远远看去只见一条巨龙在前面缓行,后面跟着长长的一队全身着麻的人群,再然后是穿着黑衣深色衣服的亲戚。很多老人也跟爷爷年龄差不多,七老八十旁边有亲人注意搀扶着,所有亲戚都在手臂上绑着白布条。敲锣的在队伍前面,一声接一声,梆子有节奏的和应。喇叭,唢呐,在队伍两边吹得哀伤凄凉,专门请的哭灵人呜呜哭泣。沿途经过两三个村庄,人们纷纷出门看热闹,打听谁死了,一听是爷爷的名字,都不停感叹,也有跟着看热闹的。白澜看爷爷的子女,自己的叔辈,都在小声聊天,仔细听亲戚们也在聊天,主题都围绕着死去的爷爷,有说他年轻时候的荒唐懒惰懦弱,有说他乐于做媒成人之美犹如月老,有说他几十岁了还每天起早帮爸妈做生意,有说他中年丧妻独享几十年荣华和子女的孝顺,果然是盖棺定论,功过自有后人评。白澜偷看爸妈的神情,面上一片平静。直翻了三座山脊才到白澜家祖宅,祖宅已在风雨中摧毁,曾经的黑瓦围房欢声笑语,现在只剩一堆乱石瓦砾……人们向往美好的生活朝大城市聚居,临终还是想着这一方山水落叶归根。爷爷的墓在奶奶的右后方,听说是选的利于后人的宝地。白澜不由得寻思,听说奶奶死时,家里正穷,一口薄棺,简单的一个坟堆,就照着奶奶的意思埋在家附近看顾后人。爷爷生前遗愿要和奶奶葬在一起,她以为爸妈要么会趁这次帮奶奶把坟重新修葺,要么会让他们并排在一起,结果还是为后人发达考虑选址啊!
下葬的时候,白澜看到大姨大伯小姨都红了眼眶,在那抹泪,爷爷年轻时最疼爱的三伯面无表情,也是最晚一个来奔丧的。白澜用眼光找寻爸爸,只见他在忙着挂鞭炮,长长的鞭炮挂在爷爷墓旁的橘子树上,像围巾似的给它绕了好几圈,白澜看不出爸爸的神情,想想第一次对爸爸印象深刻是爸爸踢爷爷的那两脚。想想这些年,爸爸常对爷爷嘲笑讽刺各种看不惯。妈妈常劝他别这样,给孩子们做了坏榜样。白澜捂着耳朵在巨大的鞭炮声中想,爸爸其实不喜欢爷爷,不怎么孝敬爷爷吧?就像自己对爷爷的偏爱感到愤怒,感到不公,对他没感情一样。
葬礼结束,白家盛大的葬礼一时成为谈资,被很多当地人聊了很久。白澜爸开着家里的长安车送白澜姐妹回去上课,他也要回去开门做生意,白澜妈留下来善后。白澜坐的副驾驶,妹妹坐的后面。白澜爸让白澜好好看着路,以后不要又坐错了,白澜只好无聊的看着窗外风景,看着打起了瞌睡。正睡着,白澜感觉有水滴落在脸上,抹了把脸,睁开眼睛,看外面艳阳高照,再看手上的可疑水迹“哪来的?”一侧头看开车的爸爸,白澜注意到他眼角有一行泪迹,驾驶室旁的窗户大开着,风呼呼往里灌。难道是爸爸哭了?爷爷都死了一个多星期了,都下葬了,这都要回家了才哭啊?白澜疑惑的叫了声“爸?”白澜爸说“干什么?专心看前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