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听闻啸剑山庄的真相之后,秦婉淅便如同换了个人。原本浑身透着清灵之气的妙龄女子,现如今变得浑浑噩噩,便如同中了邪魔一般。风灵见了也担惊受怕,不敢再让小玉侍奉,换作自己时刻伴在她左右。但秦婉淅并不出门,也极少跟她搭话,每日只是昏睡,醒来之后便是一阵抽泣,任风灵如何劝慰都难以停止。到了后来,风灵也就不再出声,只是将她揽在怀中,轻浮脊背,任其哭泣。往往枕头湿了半边,秦婉淅又会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如此一来,才过了四五日,秦婉淅便形容枯槁,不知内里的人见了,还以为是患了大病。风灵见她如此,自己也是郁郁寡欢,甚至不敢将她脸上的绷带去除,但随着结痂伤愈,难以面对的时刻终归还是到来了。
这日,风灵走在去到秦婉淅房间的路上,心中宛如吊了十五个水桶,犹犹豫豫的来到门口,却又打起了退堂鼓。
“灵儿,是你吗?”屋中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声音平静,如若平常。
“是我!”风灵不情愿的应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若在往日里,秦婉淅应是还蜷缩在床上,但此时,她已经端坐在桌前。风灵小心翼翼的走到她的身侧,突然发现她脸上的绷带已经解下丢在桌上,而她的身前,竟然放着一盆水。
“婉...婉姐姐,你...”风灵惊异于秦婉淅的平静,但沉心一想,这不是自己一直都希望的吗!可是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呢?风灵结结巴巴,心中陷入矛盾之中。
“灵儿,你带了镜子吗?”自从秦婉淅苏醒的那天起,屋中的镜子便撤了去。刚才秦婉淅在水中,自是看到自己蓬头垢面的倒影。
“在...这儿!”灵儿掏出携带的铜镜,犹豫了一下,放在秦婉淅身前。
秦婉淅默默地看着桌上的铜镜,并没有去拿,而是抚摸着自己左颊上的疤痕。良久,她像是鼓足了勇气,将铜镜拿在手中。
风灵的心突突跳着,脑中思绪乱飞,眼前浮现出接下来的种种“不测”。她的双手不由得握成了拳头,紧张的无与伦比,始终无法为化解下一刻的“危机”做好准备。她屏住呼吸,眼神犹如锁在了秦婉淅的身上。
渐渐的,铜镜中映出秦婉淅的脸庞,她的身子突然一晃,险些从椅子上跌落,再度看向镜中自己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
“婉姐姐...”风灵纵有万语千言,但一开口,便不知再说些什么。
初见到秦婉淅的颜容,风灵亦是浑身一震,但见她左颊上纵横交错的布着三道紫黑色的疤痕,如同皱裂的树皮,将她脸上的柔美毁坏殆尽,让她左边的嘴角也有些歪斜。
“灵儿,替我梳妆!”秦婉淅轻轻地说着,拉过风灵的手。
“婉姐姐...我...”风灵一时手足无措。
“来吧,我没事!”秦婉淅反而安慰起了风灵,嘴角微翘,努力的想要绽开一个轻松的微笑,却只现出几分狰狞。她低下头,泪水又一次在腮边滑落。
风灵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戚,扑在秦婉淅的怀中大哭起来。秦婉淅温柔的轻拍着风灵的后背,亦是泪眼朦胧。
“灵儿,我们开始吧!”秦婉淅扶起风灵,轻柔的拭擦着她眼角的泪水,柔声说道。
“嗯!”一股异样的力量沿着秦婉淅的手臂传在风灵身上,让她也坚强起来。
就这样,伴着泪水,秦婉淅退下身上污秽的衣裙,坐入木桶之中,氤氲的气息沁入口鼻,让她的全身都滋润起来。一勺勺温热滑腻的清水自头顶浇下,涤荡着她的周身,让她的心也沉静。她抚摸着身上的肌肤,无瑕若白玉凝脂;她望向水中的自己,乌油油的长发披散在胸前,掩去了左颊,朦胧中依然玉色不减。
倒影,终归是幻象,但其中的美好却又让她无比眷恋。当风灵的手指插入她的长发,跳动的青丝仿佛在预示着现实的一步步逼近,她流连着,却还是一掌击碎那水面,让溅起的每一滴水,都还保留着她最美的印象。
秦婉淅起身,晶莹的水滴们如同自惭形愧,汇成一道道细流,借助流畅的线条仓皇逃走,一起躲在桶中,共同仰望这美好的胴体。风灵则拿出自己的素衣,为她披在身上。风铃年纪较轻,二人身材便相差几许,风灵穿着合适的素衣,在秦婉淅身上却颇为紧促。如此一来,反倒是显得她曲线玲珑,别有一番韵味。此刻素衣中包裹的,不仅只是美好的ròu_tǐ,更有呼之欲出的活力。秦婉淅似乎也感到了身上的不同,一团红云迅速的在她的脸上扩散开来。
“婉姐姐...”风灵用洁净的布块干燥着秦婉淅的头发,怯怯的递给她一条黑纱。
“好!”秦婉淅接过,在手上把玩一会,眼中不禁又泛出一阵泪光,重新交给风灵,“帮我带上吧!”
“嗯!”风灵用力的点了点头,一次次的尝试着,变化着,只求为秦婉淅做出最美的伪装。
“婉姐姐,你看如何!”风灵第一次主动的将镜子摆在秦婉淅面前。
秦婉淅将铜镜放在桌上,用手盖住表面,一点一点的向两侧分开,直至可以看到整个脸庞。左边脸颊上的伤痕,被略厚的黑纱彻底的覆盖,乍看之下,并不能分辨出纱下的肌肤,而在她左眼之处,风灵特意用了一层薄如蝉翼的纱,亦不会阻挡视线。秦婉淅左瞧右看,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婉姐姐现在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了,男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