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有些踌躇,她原本想一到京城便与唐景他们分道扬镳的。
可现在……她该如何开口告别?
“怎么啦?可是菜不合胃口?”
唐景有些狐疑,往常到了用膳的时间,谁都有可能走神,唯独顾潇不会,但今天一天,她却屡次走神。
“啊?”
顾潇的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没听到他刚刚说了什么。
唐景蹙眉,“潇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
顾潇一怔,看着他片刻,柳眉不自觉禁拧,场面一时陷入了沉默。
今日因为出了尚娇那件事,萧辰和玲珑都说没什么胃口,所以这丰盛的午膳,就只有她和唐景两人。
她本来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可到了此刻,那诀别的话她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她与唐景不过相处了短短几个月,但到了离别时刻,她却莫名的有些不舍。
“我……”
“嗯?”
“没什么,大公子快吃饭吧!”
“潇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唐景将筷子一放,那双星眸认真的看着她。
顾潇表情一僵,干笑道:“呵呵,大公子想多了,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罢了,你若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
唐景说完,突然起身离开。
刚到门槛处,他又回头道:“明日一早回国公府。”
顾潇咬着筷尖,点点头。
“我这是怎么啦?不就是一句道别的话吗?”
唐景走后,顾潇十分纠结的自言自语。
“算了算了,等哪天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再开口也不迟。”
她却不知道,有些东西拖的越久,就会越纠缠不清。
萧辰的书房内。
萧辰手持白子,在棋盘上寻找半天,也不知该将手中的棋子落到何处。
他轻叹一声,将手中的白子丢回棋盒内。
“唉!我这棋艺,怕是再练上个几十年,依旧也比不过你。”
“师兄今日性情不稳,太急于求成。”
唐景看着棋盘上,萧辰那毫无章法的白子,抬眸看向他。
萧辰起身步于窗前,负手而立。
“我只是在想,倘若没有我,麟兄恐怕也不会遭遇不测!”
唐景嘴角紧抿,脑海中浮现那位年纪轻轻,却又十分俊朗和蔼的少年。
“这不是师兄的错,若一定要追究下来,罪魁祸首是那人。”
萧辰拳头紧握,恨不得将萧殷碎尸万段。
人生苦短,难得一知己,而他萧辰这辈子何其有幸,才会结识了上官麟和唐景这样的知己。
可惜,天妒英才,那么个文武双全的翩翩少年,却因为他而失了生命。
“师弟,你莫要在安慰我,我知道,那夜若不是我邀请麟兄到我府上叙旧一夜,也不会传出那样的流言蜚语。”
当时,他还不知,那一夜之后,整个京城都在流传,这逍遥王与上官府的麟公子竟然是断袖。
两人还在逍遥王府恩爱一夜,直到第二天才离开。
当时,他天一早便又回了清幽谷,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
等他得到消息之时,上官麟已经被先帝下旨处死。
而这去求旨的,不是别人,是他的好母后和好舅舅!
以前常听人说,流言蜚语能害死一个人,他当时还嗤之以鼻,可等到真正发生之时,他才深得的体会到,这流言蜚语的伤害力有多大。
不用说,这尚雄定然是受了萧殷的挑拨,而他的母后,则受了尚雄的挑拨。
从小到大,他便对尚家的人不太喜欢,因为他从他们身上感觉到的,永远都是贪婪,掠夺。
尚雄的大儿子尚洪,当年为了将军功占位己有,甚至不惜杀掉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副将,如此见利忘义之人,岂会老实呆在边疆镇守?
等着吧,总有一天,他绝对会揭竿起义。
尚雄这老匹夫,仗着自己手中握有三十万大兵,就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张斌最近可有传回什么消息?”
唐景摇头,“自上次难民一事过后,就没什么音讯了。”
萧辰嗤笑,“要我说啊,比起夜鹰,张斌那家伙可快活多了。”
若是,夜鹰是唐景不可或缺的右手,那张斌定然是唐景同样不可或缺的左手。
这些年,唐景为了能收集到能救母亲的方法,他才将张斌放了出去。
唐景轻笑,“只怕不出一个月,他便会回京了。”
相对于夜鹰的老成,张斌的性格反而更活泼些。
那家伙连他这个主子的玩笑都敢开,根本就不怕他的任何威胁。
萧辰眺望着远方,囔囔道:“也不知夜鹰那边如何了。”
唐景拿起茶盏轻抿一口,没有说话。
他不担心夜鹰会如何,以他的武功,就算敌不过萧殷的众多暗卫死士,但安全逃脱的办法还是有的。
脑海中突然闪过顾潇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忍不住蹙眉。
不知为何,顾潇今日的表现总让他觉得有几分心慌,这种没由来的陌生感令他十分不喜。
“对了,我听玲珑说,顾姑娘要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解释唐景莫名的心慌感,萧辰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却让唐景难得的愣住了。
“离开?”
所以她今天之所以屡次失神,就是在想着怎么同自己道别吗?
萧辰惊讶,“顾姑娘莫非还没同你说?”
他本以为唐景已经知晓了的。
“若没什么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