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不大,院内地面用青色石板铺就而成,围墙内侧植有几株老树,整个院落显得清静别致。进入房屋,胡床、绣墩、铜镜均一尘不染。
不久,两个丫鬟端着帛巾和热水走了进来,开始伺候宋沛和张骏更衣洗漱。
宋沛的衣裳沾染了血迹,只得脱下,换上了彭三郎的衣服。张骏除去明光铠,露出了里面的常服,示意丫鬟不必更衣,便开始洗漱起来。
他内里套着软甲,乃是救命用的宝贝,当然不能外露。只是简单地擦了擦脸,似是无意地开口道:“谢过二位小娘。”
张骏外表俊美,对怀春的少女杀伤力极强,只见伺候他的丫鬟红了脸,低着头不敢搭话。另一个伺候宋沛的却是开朗,声音清脆的道:“奴家哪里当得郎君言谢。”
“小娘子,不知这金城居,易不易?”张骏故作羞涩道:“吾囊中所带银钱不多,不知留得到几时?”
这时,那没有开口的丫鬟闻言,小声道:“近日粮价上涨,物价腾贵,郎君恐怕来得不是时候。”
张骏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片刻,修整完毕。两个丫鬟退出,张骏和宋沛则坐在胡床上,一言不发。
另一边,彭三郎正站在院外,见两个丫鬟出来,示意管家上前问话。不久,管家禀告道:“没言语什么,只是问了句‘金城居,易不易’。”
“金城居,易不易?”彭三郎冷笑一声,道:“去请里面的二位赴宴吧。”
管家领命,进院去了。
彭三郎则低头思索着什么,摇了摇头,先行离开。
时间本才上午,并不是用饭的时辰,但客随主便,既然彭家想要盛情款待,张骏、宋沛二人自然是没理由拒绝。
于是,宴会就在一片歌舞声中开始了······
张骏挨着宋沛坐在右侧,只见参加宴会的并不是只有他二人,另有二十多人坐在对面,竟然全是匈奴人的打扮。
主位上,是一位极有气派、神色沉稳的白须老人,和彭三郎长得有几分相像,想来就是金城郡守彭元恭。
这时,彭三郎拍拍手,歌舞停下来。
彭元恭站起,举樽说道:“好宴无须良辰,只要有美酒佳人。哈哈哈哈!“
他站起身,大笑道:“各位远道而来,先容老夫要给各位介绍一位故人之子。泽清,还不见过各位匈奴朋友。“
宋沛起身,举杯对彭元恭道:”小子敬世叔······”理也未理那些匈奴人。
彭元恭也不见怪,举杯就喝。饮毕,又指着张骏问道:“看这位郎君行为举止,也颇为不凡。倒是很有军伍气概,莫非在军中任过职?”
张骏心中一惊:“果然不愧为一郡太守,眼光独到。”忙起身道:”吾姓索名三戒,和泽清兄乃是太学同窗,未曾到军中。“
彭元恭点点头,也没有再问。
随后,在座均频频举酒,你来我往,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酒过三旬,彭三郎再次拍手。只听音乐一变,节奏明显加快,二十几个披纱戴丝的舞姬随着音乐来到宴中,居然还是金发碧眼。彭三郎对众人说:“这是从西域买来的胡姬,美艳异常,和咱们汉人美女各有风味。“
那些匈奴人看得有滋有味,张骏却是撇了撇嘴,没什么兴趣。只是冷眼旁观,偶尔饮一口酒水。
在一片歌舞声中,彭元恭放下郡守的架子,尽情欢饮,兴致颇高。他起身离开坐位,抽出腰间佩剑,拥着胡姬,一边舞剑一边高声呤唱,却是曹孟德的龟虽寿: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呤到激情处,彭元恭扔掉佩剑,扯掉胡姬身上的衣服,雪白的身体完全暴露出来。胡姬不敢躲避,只是用手遮挡住私处。彭元恭哈哈大笑,把胡姬抱起,向内堂走去。其他的胡姬不敢停下,仍在音乐中起舞。
对于彭元恭的行为,众人并不意外。那些匈奴人打扮的宾客也纷纷起身,搂着胡姬调笑起来,有的干脆扑倒在地上,白日宣淫起来。
张骏和宋沛碰了一杯,低声道:“彭元恭必反,当寻机除之!”
宋沛正欲答话,却见彭三郎举着酒樽走了过来,当下不再言语,而是起身端起酒樽。
“哈哈,泽清兄,几年未见,风采依旧!”彭三郎大笑道。
“三郎说笑了,为兄只知读书,整日枯坐于太学中,倒是没有你快活。”宋沛道。
“那倒是!”彭三郎转过身,对张骏道:“这位兄台,不知可是出自陇西索氏?”
张骏起身道:“正是,家父索孚,现任武威郡功曹。”
见张骏只是一功曹之子,彭三郎便没了兴趣,只是和宋沛交谈。张骏本就是冒充索三戒的名头,心里只是心疼那胖子,并不恼怒。
总算等到宴饮结束,时间已经到了正午。
宋沛与张骏假言还另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向彭三郎告辞。
彭三郎出言挽留,可见二人去意坚决,便也没有强求。
两人出得彭府,见一众部曲皆在,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不敢久待,直奔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包下了整间后院,总算是安顿下来。
屋内,宋沛率先开口。
“主公,宴中你说彭元恭必反,泽清也有同感。且看他的宾客,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