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国寺外,六百天师道兵已经集结完毕,他们个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手中拿着五花八门的各式兵器。
虽说大凉并不禁武,甚至还提倡民间百姓铸兵自卫,但对兵器的种类确有严格要求。其中剑、短刀和弓箭并不做限制,但弩机和长柄武器却在严禁之列。这些天师道的所谓道兵,其实不过是江湖上讨生活的汉子,即便藏匿了一些违禁武器,输了也不是很多。所以六百号人手里拿着的,大多是短刀一类。
为首三人,正是李和尚、戒嗔和张道士。只见李和尚大手一挥,喊道:“天师在上,证道修行。儿郎们,随某家捉了卿女,为刘弘道首报仇!”
“报仇!”
“报仇······”
这些人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一边高喊着口号,一边随着李和尚的步伐向驿站进发。
再说驿站内,念奴守着烛光久久不能入眠,她一方面是牵挂张骏的安危,另一方面也为陈家小娘子担忧。侍立在一旁的成梅开口劝道:“卿女,您还是早点歇息吧。少将军勇冠三军,岂是宵小之徒能够损伤分毫的?”
念奴叹了口气,微微颌首,只是身子依然没动。她正欲和成梅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呼喊声,隐约中好像有什么“报仇”的字眼。
没等念奴发话,成梅就已经皱着眉头推门出去,正遇上前来禀报的侍卫长,于是便问道:“李校尉,外间发生了何事?”
李校尉神情镇定,道:“快去禀报卿女,外面不知从何处忽然冒出数百贼人,已经将驿站围得水泄不通!”
“啊!”成为闻言,顿时花容失色,连忙跑回了屋内。
不多久,念奴就走了出来,见到李校尉就问:“侍卫长,驿站防护可还周密?”
李校尉当即答道:“卿女请安心,驿站内有兵卒二百,皆乃忠勇敢死之老卒,休说外间只有数百人,便是来了千人,末将也不放在眼里!”
听到自己的侍卫长如此说,念奴稍微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嘱咐道:“兵者,诡道也。如今敌情不明,就一切等骏弟回转再说。尔等用心护卫,本宫自然不吝恩赏······”
李校尉拜道:“卿女言重了,守护您的安全是末将的职责!”说罢,他重重一礼,就退了下去。
院中,胡硕也将他率领的人马聚集了起来,见李校尉从馆内出来,便迎上去道:“李校尉,怎地做了缩头乌龟?”
李校尉闻言神色一变,不悦道:“卿女有令,小心防卫,一切等少将军回转再做打算。”
胡硕嗤笑一声:“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哪里用得着吾家主公出手,你就在此安坐,且看俺是怎么杀敌的!”说罢,也不顾李校尉的反对,点齐了一队人马就冲将出去。
李校尉见他只带走一队人,料想驿站内的人手不少,便不再多言。胡硕毕竟不是他的部下,甚至军阶还远远高于他,所以只得下令其余军士小心提防。
围在外面的天师道兵也没料到里面的人还敢冲出来拼杀,瞬间被打得措手不及。胡硕近两米的身高舞动着一柄新式拍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凡是被他碰到了,顿时就成一堆碎肉。
自从拍刀被列装到征虏军内,就成了胡硕的最爱。特别是他手上的这一柄,重达五十斤,乃是大匠刘画亲自打制,刀脊为精铁,刀锋为冲压钢,甭说天师道徒没有披甲,就是穿上了此时流行的筩袖铠,在胡硕的攻击下也必定是支离破碎的下场。
李和尚、戒嗔和张道士三人站在远处观战,见状后皆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特别是那个戒嗔,平时也自命武艺高超,可看了胡硕以及他身后一队老卒的合阵冲杀,顿时就感到脊背发凉。
这时,张道士说:“不能如此下去,道兵阻不住这队人马。”
“甚是!”戒嗔也急道:“如此下去,某家的儿郎非散了不可!”
李和尚双手合十,先是唱了一声“无量天尊”,然后就道:“戒嗔,命你部道兵且战且退,将这队人马引到远处,只需拖延一炷香的功夫即可。”
戒嗔别无他法,只得领命。
另一边胡硕正杀得起劲,就觉得对面的贼人纷纷后退,他哪能容得敌人在自己的手心里逃掉,顿时大吼一声,就带着部下紧追上去。
李和尚远远见着胡硕中计,立刻下令道:“还等什么,放迷烟!”
这边李和尚话音刚落,就见围着驿站四周的数百人纷纷从腰间、背后解下数个背囊,抡圆了就往驿站的墙内投去。这近千个背囊已经松口,在空中就撒出大量白色粉末。
李校尉和守护在内的士卒猝不及防,好些人直接将漫天的白······粉吸进了口鼻之内,顿时只觉得头眼昏花、脚步虚浮,一个个栽倒在地。
李校尉久经战阵,但对这些下作的江湖伎俩却不甚清楚,只得扯下衣袖蒙住口鼻,带着余下的士卒腿往馆内。但谁知外面的贼人并未善罢甘休,而是将大捆引燃的干草抛了进来。这干草也不知是何物,发出滚滚浓烟,即便是捂着口鼻,也抵挡不住了。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驿站内已经悄无声息。李和尚一挥手,就和戒嗔、张道士一同带着道兵冲了进去。只见院内的兵卒昏了一地,还有好些守在馆内的也同样倒地不起。
戒嗔问道:“二位,咱们要不要把这些张家的走狗尽数杀了?”
李和尚与张道士皆摇头反对,还是李和尚开口道:“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