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锦衣,就在此时进来。
她的目光本来冷寂又幽深,如同沉积千年的冰雪,可在她走进来的那一刻,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又慈祥。
因为,站在这里的人不仅是她的朋友,更是她的亲人。
“恭迎主人。”
本是站地笔直的二十多个黑衣人见到夜锦衣走进来的那一刻,突然屈膝半跪在地上。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二十余铁骨铮铮的汉子会一起对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叩拜。
可是这些男人偏偏只会对这个人叩拜。
夜锦衣的眼眶有些发红,顿在门口没有继续走进来的勇气。
近乡情怯,她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与自己一同坚守了十年的人们,可是如今果真见到了,她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
闻人落雪从她后面走上来,扶住她的胳膊道:“走吧,他们都在等你回来。”
夜锦衣点点头,在闻人落雪的搀扶下缓步朝这些人走去。
而这二十多个男人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而他们本来都是不轻易显露出任何情绪的人。
他们的心在这整整十年里早已经变得坚硬如铁,唯一能影响他们的就是正在朝他们走过来的夜锦衣。
他们是最亲近她的人,也是最了解她的人,所以他们如今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夜锦衣的不对劲。
何时,他们的主人脸色会这样苍白,呼吸会这样短促,身体会这样虚弱,连行走都需要有人搀扶了呢?
他们没有问,也不敢去问。
一直在站在大厅中央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的姬陵忙迎上来,扶住夜锦衣,道:“阿姐,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会有传闻说你出事了?”
夜锦衣还没来得及回答,闻人落雪就抢先道:“你这个阿姐的确是出事了。”
姬陵忙道:“阿姐,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夜锦衣微笑着摇摇头,就朝前又走了两步,看着依旧半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柔声道:“起来吧。”
没有人站起来,因为他们的心情沉重地厉害。
夜锦衣笑道:“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跪在前面的影虚道:“属下,没有保护好主人。”
夜锦衣伸手扶住影虚的手臂,道:“是我大意了,跟你们无关。”
夜锦衣又抬头看着跪在大厅里的所有黑衣人,提高声音道:“兄长们若是还不起来,那锦衣只能一起跪着了。”
说着,夜锦衣身子一矮,正要跪下去,却被影虚的大掌猛地扶住。
夜锦衣看着所有人重复道:“起来吧。”
“是,主人。”
也就在影虚起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夜锦衣手腕上的刀伤,若非他看到这伤口,他恐怕还不知道夜锦衣如今怎么会这么虚弱。
夜锦衣捕捉到影虚的目光,将手收回宽大的袖中,宽慰道:“一点小伤而已,有闻人在,就算我现在快死了,他也能给我救回来。”
抱臂站在一旁的闻人落雪闻言,挑眉道:“我可没这么说。”
夜锦衣笑道:“若是救不回来,你们杀了他就是了。”
闻人落雪忙道:“且慢,我能救,能救,被挑断手脚筋罢了,我再给你接回来。”
闻人落雪此言一出,本来面色已经平静下来的宿卫一个个又紧皱着眉头围过来,就连姬陵也忙走上来,打算抬起夜锦衣的手臂检查伤口。
他们中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被挑断手脚筋意味着什么。
那代表着手脚尽废,从此武功尽失。
他们什么都可以接受,偏偏这一点不能够接受,只因夜锦衣是他们的希望。
闻人落雪感觉到来自夜锦衣的眼刀,忙拉过夜锦衣往大殿里侧走,边走边道:“我给你们主人看病去了,都不要打扰,天亮之前,我保准还给你们一个活蹦乱跳的夜锦衣。”
挂满白色轻烟纱帐的密室,处处透着瘆人的寒气,纱幔无风自动,如同白色的波浪轻翻,看起来迷蒙缥缈,却也令人感到无尽的死亡气息。
掀开层层的白色纱幔,夜锦衣看到一张冰床。
那张冰床上此时此刻正躺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那个男子看起来还很年轻的样子,面色也很红润,身上还带着浓郁的异香,像是在沉睡。
绝没有任何人能想象到躺在这里的这个年轻人早已是个死人,并且已经死了整整十年。
夜锦衣走过去,坐在冰床的边沿,动作轻柔地握住那死去男子的手,小心翼翼道:“哥,我回来了。”
闻人落雪也坐在床沿,抬手搭上夜锦衣的脉搏,只片刻,他就猛地抬眸,盯着夜锦衣道:“你是被挑断了手脚筋,可是内力却不会有任何影响。”
夜锦衣敛眸道:“不错。”
闻人落雪道:“可你现在内力全无,跟普通人无异。”
夜锦衣道:“不错。”
闻人落雪道:“最重要的是,你似乎中了催情蛊毒。”
夜锦衣抬眸道:“不是似乎。”
闻人落雪道:“所以说,你的确是中了催情蛊。”
夜锦衣道:“不错。”
闻人落雪道:“你为了报仇已经不惜对自己下这种毒手?”
夜锦衣道:“救人而已。”
闻人落雪道:“我没听说有人听说为了救人而中了催情蛊。”
夜锦衣道:“你刚才不就听到了。”
闻人落雪道:“内力尽失也是为了救人。”
夜锦衣道:“不错。”
闻人落雪道:“你以前内力不弱。”
夜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