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开的啊!”则炎一边进馆一边道,“上次来还没有呢!”
此时,水无尘已落到冬离的身侧,他看着冬离,却是回答则炎的话:“没错,一百年前才开的,口味甚佳!”
冬离瞥了眼水无尘颇为妖媚的脸,越发觉得自己多余,这三个仙界绝色,一字排开,直让她这个女仙子无地自容。
三人径直爬上三楼,楼体虽是木制,但极为绷实,不管是行走在廊道还是蹬走在楼梯,都如屡板石之地,脚下没有丁点杂音。
在楼下之时,冬离就发现大堂很是阔绰,经过二楼时,也是一样,不想三楼倒是没有多少桌席。
水无尘带着他们进了一间靠窗的包厢,很快就有伙计前来招呼,水无尘显然这里的常客,这伙计不仅识得他,还相当了解他的口好。
“先来一份清蒸的?”伙计弯腰询向水无尘。
水无尘扫了一眼在场另三人,点点头:“去吧!”
伙计得令而撤,冬离看着合起的门,咽了口唾沫。
清蒸的啊,听说清蒸的吃法最能还原鲜蟹的本味儿!
这会儿,想着待会儿要上来的美味,她好歹是没那么不自在了,权当自己是透明的,只管埋头苦吃就好。
片时后,伙计再次敲门,冬离以为这么快螃蟹就上来,勾着脖子盯紧厢门。
则炎见她这模样,“哧”地破声一笑,冬离闻及,立马缩回脖子,都没好意思看一眼则炎,仅在低头之时,飞快瞄了一下莫凌,见他的视线正横向则炎,不由悄送一口气。
伙计并没有送蟹进来,而是端了四小碟的蘸料,顿时厢内醋香缭绕,不刺鼻,不浓腻,闻着刚刚好。
冬离仔细瞅了瞅料碟,见里面还飘着切了细碎的姜沫。
“蒸蟹,若是没有姜醋作伴,怕是要折了三分美味!”水无尘将冬离面前的料碟往她面前推了推,“呶,摸摸这碟,还温热着呢!”
冬离鬼使神差地伸手上去摸了摸,果然是温热的。
接着,伙计再次进来,又呈上来六个碟子,碟内是一把小剪子和一个小勺子,剪子精致非常,看造型,像是不单只有剪物一个功用,勺子亦是相当细巧。
“这个是用来剪蟹脚的!这个是用来舀蟹膏、蟹胃的!”水无尘适时介绍着,但他的脸并未朝着对面的莫凌和则炎,而是对着冬离。
冬离有些费解他这般行径意欲何为,难道他不该趁此好好巴结巴结两位帝君嘛?
则炎也有此问,水无尘分明对冬离毫不掩饰地殷勤,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难道是看上冬离了?可冬离现下这姿色委实一般,摞仙界任何一个角落都会被淹没在人群中。
难道他也知道冬离有一手炼丹本事,想拉拢她,想据为己有?可他四十万岁的老妖怪了,还要太无丹有什么用?
则炎半眯了眯眼,再一次打量起冬离来。
这个小丫头,哪来的能耐,可以将莫凌收伏的同时,还把落拓不羁的水无尘给纳入麾下?
但他打量来打量去,此时的冬离,分明一门心思地扑在将要上场的螃蟹身上,对待莫凌是一派羞怯,对待水无尘是一脸费解,既没有什么勾魂的技能,也没什么挟魄的本事。
于是他把目光落到邻隔的莫凌身上,莫凌始终面上无波,不言语,也不喝茶,当然对螃蟹也毫无期待,来此无非是为了成全冬离,真是够宠纵她的。
对于水无尘的殷勤,莫凌没有要干涉的意思,只是不时看着对面两人的互动,不惊不喜,不忧不扰。
则炎低头掸了掸膝头长衫,脸上淡然,但暗下已经有些气急败坏:这个闷葫芦,什么也不说,真是急死老朽了!
他自称老朽,他当然有资格自称老朽了,二十二万岁了呀!
就是不知冬离若亲耳听闻,会作何反应,毕竟他那张脸实在太过年青。
隔了许久,伙计终于再次现身,这次没让冬离失望,他没有再拿什么钳子、刀子,而是真切地端了一大盘红艳艳的肥螃蟹上来。
尽管从来没有吃过,但冬离就是口涎长流,她眼巴巴地看着螃蟹上桌,再眼巴巴地看着伙计一只一只地派分,直到他将一只搁到她的盘中。
无从下手,无从下手呀!
到处坚硬的壳,怎么吃,怎么吃?
她私下有些着急,可对过的二人面对盘中的肥蟹完全无动于衷,她惟好瞅准身侧的水无尘了。
果然,水无尘眉开眼笑地剪断蟹绳,将螃蟹翻转过来,肚腹朝天,然后拿剪刀将修长粗实的蟹脚一根一根剪下:“这蟹脚凉了之后,肉骨自动分离,那样就好剔肉出来,所以,蟹脚要留作最后吃!”
冬离闻言,迫不及待地有样学样,将蟹脚照着水无尘的手法剪下来。
“这是蟹掩,你看这形状,可知此蟹是公蟹!”
“不是母蟹更好吃么?”冬离看着他将蟹掩去掉,顺势揭开蟹盖,不由疑惑道。
“不能简单地这么说,得看季节,这个时节,公蟹更好吃,前些日子,则是吃母蟹的最佳时候!”
冬离点点头,学着水无尘的动作,打开蟹盖,用小勺把中间的蟹胃部分舀出,轻轻将包面包裹的蟹膏吮干静。
“不要吮破中间那个三角锥形的蟹胃,里面是蟹肠!”
经他一点,冬离忙从蟹盖上抬起脸,仔细翻找蟹胃和蟹肠。
见状,水无尘半倾过来:“在这儿!”
他轻巧一下,就把蟹胃找出,并丢掉。
“下面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