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离食之无味地拈着盘子上的吃食。
许是刚才云氏三人的动静大了一点,惊动了罗衣:
“神母,何事惹得你们母女三人笑作一团?”
闻言,冬离后脊一紧。
云华应得云淡风轻:“两个丫头私下的胡言乱语,不值一提!”
罗衣轻笑着回过头去,颔首品茗。
若没有枕霞林一事,冬离不会在意这么一个小细节,但眼下这一幕,她似乎真切地感受到潇山与瑶山并非表面上的那般和谐。
云琴拈了一颗葡萄入口,声音低浅,冬离若非借助月冰珠,怕是很难听及。
“自十六万多年前的那场赏花宴,她第一次见到莫凌起,就开始明里暗里的各种折腾,只是这么多年来,莫凌那厢似乎全无半点动静呢!听说这次寿宴,主位上的十八位宾客,都是她亲自递的请贴,谁不知她此举,其实只是为了找个由头多见一见莫凌罢了!”
冬离听到这,暗下咂舌,她之前还以为罗衣和莫凌的事是件秘辛,不意间被她给撞破,不料,他们二人之间的纠葛根本算不得什么惊天大秘密。
罗衣今年十七万岁了吧,十六万年前,那会儿她岂不是才一万来岁,难道她已经追求莫凌,追求了十六万年?
这个罗衣,也是满拼的!
依云琴刚才的话中之意,那幅白丝绢,很可能是莫凌有意丢在那树枝上的呢!
既是如此,罗衣为何要大动干戈地对她狠下杀手?
莫非是问情帕被拒,心情不好无处发泄,遂迁怒于她?
冬离暗下一叹,不愿多想,她不过千把来岁,何来心机去揣测他们这些上万岁甚至十多万岁人的心思呢!
眼瞅云琴指尖的葡萄晶莹剔透,她也不觉舌下生津,跟着拈了一颗,正要入口,前面的云琴回头,冲她轻盈一笑。
她笑完,云琤亦回过头觑了她一眼,嘴角一弯。
她们二人这神秘一笑,有些令她不解,葡萄顿在口边,半会儿不知送进齿间。
笑完,云琤接着来了一句:“一向冷情的莫凌会亲自扶你一把,你也真是好命呢!”
一向冷情的莫凌会亲自扶你一把,你也真是好命呢!
闻言,冬离不由一愣,她们怎么说莫凌帝君是个冷情的呢?
他分明热心又和善啊,是个极难得的上位者!
云琴脸上笑容未敛:“你是没有看到罗衣当时脸上的神情,怕是吃了你的心都有!”
一听这话,冬离顿时恍然。
原来,罗衣之所以对她下狠手,固然是跟那幅丝绢脱不开干系,但更主要的怕是因为莫凌在潇阳殿上时出手扶了她一把。
罗衣,罗衣她这是何等得小肚鸡肠啊!
亏自己还觉得她与莫凌门当户对,能结成一双好姻缘呢!
小泥鳅说得果真没错,长生之人,不代表就没有七情六欲,也不代表就不戴面具,相反,贪嗔之人,越是长生,七情六欲越是无底洞。
而在人情交往上,他们也越能把跟前一套背后一套运用得炉火纯青
心里一翻波涛汹涌,可当着云氏姐妹,冬离只能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听上午那群仙娥们的话音,似乎云氏姐妹与罗衣是不对付的,所以,她虽感激二人替她打抱不平,却不愿掺合她们之间的恩怨,尽管罗衣一而再加害于她,但她还是希望待回到瑶山后,一切归于平静。
不过,云琴和云琤并没有在意她的反应,兀自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天儿来。
云琤微微往后仰,嘴巴凑往云琴的方向:“莫凌自出生便走炼气之道,至今十八万载,他的心岂是说动就动的!”
云琴听后,转脸朝莫凌的方位觑了一觑,啜了口茶:“罗衣自视甚高,这世间岂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要我看,她不若转移目标,或许则炎那里,还有些可行性!”
“话说,他不是炼气士,好像年纪也比莫凌要大上几万岁,这么多年过来,竟也保养得这般清俊!”
听及此处,冬离禁不住抬了抬眉,朝则炎的方向瞥了一眼,正如她们所言,则炎也生得一副极好的皮相。
以前身在瑶山,总以为瑶山上的男男女女已是极美极靓的了,不想潇山一行,让她真正开了眼界!
怪道林涵眼红得都快要滴血了!
世道就是这么不公,有的人生来就带缺陷,比如她自己,而有的人生来就自带光环,拥有高贵的出身也就罢了,偏还高颜高能,令凡夫俗子仰望。
“这潇芳殿里就差个蓝暮遥了,他若再现身,仙界三大美男就又凑齐了!”
云琴轻笑:“是啊,不过他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次能来赴宴就已经很难得了!寻常时候,一向都是秦月出面!”
“嗯,听说霄海宫的大多数事务皆是由秦月说得算,蓝暮遥只管逍遥快活!当年蓝啸天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竟是有先见之明!”
冬离耳听云氏姐妹在谈论大恩人蓝暮遥,忙转了转耳内的月冰珠,多留了几分意。
仙人的耳朵十分灵敏,说话音量普遍会低上许多,有时即使双肢动作幅度看起来很大,但实际上交谈的声音却很小。
冬离身处这群人当中无异于失聪,虽多数时候,听得少,想得便也少,省去不少烦恼,可总归太过被动。
所以,她母亲想办法替她弄了颗极为细小的月冰珠,隐于耳窝,既不觉难受,还能助听。
云琴放下杯盏:“此次,莫凌若非被则炎拖住,只怕这会儿也回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