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安抚,倒让冬离越发面红耳赤,如此密闭空间内,孤男寡女,平生还是第一次,关键对方还是莫凌这样的人物,她倒是想表现得镇定自若,只是神思似乎由不得她自己。
另一厢莫凌见此,始觉这一决定下得有些仓促和武断,但他太迫切地想弄清楚,所以才不想做什么耽搁,可倘若任冬离这么局促和不安下去,接下来的步骤该怎么进行。
之前,他就是有此担心,所以才用虚身来试探她体内的蔽障,如今既已探得差不多,就要开展实质性的动作,总不好再以虚身进行。
“你觉得自己准备好了,就可以邻我而坐,将掌心递与我!”
说完,他闭阖眼帘,静心打坐。
没有想到莫凌这般反应,冬离一下子就颇觉不妥,人家费心费力地替她驱障,她不但不积极主动,还搞扭扭捏捏这一套,委实不可理喻。
几个深呼吸后,她就果断干脆地坐到他旁边去,莫凌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不得不佩服人家这等心性,真是自愧不如。
之前一直和他的分身虚影接触,很快就适应了,但这会儿的感觉完全不同,本尊还是本尊,无论是气场还是神情举止都是虚影无法比拟的。
然即便如此,冬离还是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快镇定下来,悄悄地把手递出。
莫凌的额上像是长了另一只眼睛,当她把手递出的一瞬,他即伸手捉住,覆上她的掌心,毫不迟疑地将体内元气顺着她的掌心送入她的气脉,自然,他的元所去势迅猛,但她气脉内的蔽障更加坚固,轻易即将他送进的元气吞噬殆尽。
这一如之前,所以他并不意外,只是源源不断地往内输送元气,一直输,直到发现蔽障由于吞噬不迭而出现一个短暂破绽的那一刻。
在他微凉的手掌覆上之时,冬离极力忍住才没有打颤,手指头一动不敢动,即使掌心微痒,指尖酥麻,她亦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一直绷紧神经,一直绷,直到她自己的神经因为受经不住而泄力的那一刻。
她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好像时间静止了。
洞外,竹屋前,尤欣欣指着洞门问关桥:“你确定?”
关桥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一眼:“我为什么不确定?”
“君上这是要做什么?他怎么可以这么做,孤男寡女地呆在洞里,还一呆就五百年?”
“这却是你多心了!君上,一个正宗的炼气士,清心寡欲,莫说带一个女子闭关,便是带十个女子闭关,也不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尤欣欣脸上仍带着不可置信:“你知道,他们闭关做什么?”
“不知,但肯定不是闭关去双修!”关桥应得漫不经心。
听及双修二字,尤欣欣面上一热,原地跺了跺脚,指着他脚下的黑土地:“你这,你这进展也忒慢了,你该不会打算拖个五百年,等君上出来才完工吧!”
关桥轻睨她一眼,“你管管你自己的事才对,你祖父大老远把你送来,虽然君上不授业,但你总不会以此当借口,荒废了修炼大业吧!东焱域的未来可指着你呢!”
“要你管!”尤欣欣翻他一个白眼:“你不也是西泞域的未来么,君上让你在这刨土,你便在这刨土,将来还有何脸目去面见你家祖宗?”
关桥呸了一下双手,拿起极其简易的一架耘锄继续埋头犁地。
“你傻啊你!”尤欣欣有些恨铁不成钢:“君上,他现在一门心思在那冬离的身上,哪还有功夫管你有没有犁地,你回头出个山,到西泞域抓个老怪来,帮你一把不就得了!”
关桥没有抬头:“你还是抓紧时间找些事做吧,五百年,我可没功夫听你在这唠叨!”
“你,谁唠叨了,谁稀罕和你唠叨了!”尤欣欣掉头就走,这雪凌山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她整日面对一座冰山,一块木头,生活都快被她过死了!
可为了那座冰山,即使这日子过得再死板,她也能忍下来,只是,自从冬离出现之后,原本死板的日子就变味了,酸不拉叽,难以下咽。
关桥说得一点没错,两千年来,她一颗心除了耗在莫凌身上,没用半点在正经修炼上,之后要是一事无成地回到东焱域,岂不丢脸丢大了?
反正,他已经带着冬离闭关了,她在这里如何哀怨也没有什么作用,索性静下心态,关起门,拿出高家祖传的修炼秘籍,专心钻研,打坐静修起来。
其后五百年,整座雪凌山像是进入冬眠状态,除了后山山顶上时不时传来锄地之声,其余便是清脆宛转的鸟语声和轻委含蓄的流水声。
外面的世界仍旧一片纷扰,但是都与这片雪山之域无关,他纷扰他的。
洞内,冬离眼睛闭阖,神态安祥,对时间的流逝毫无知觉,正如莫凌当初答应她的,全程她都没有感受到半点痛楚,只是在她闭目不久之后便陷入了沉睡。
而莫凌此时,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也比任何时候都觉喜悦,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真不大记得了,反正,这个时刻,他觉得自己是能真切地感受到一丝欢喜的。
蔽障在他们闭关一百年后的某一日突然被他寻到一个破绽,为防止元气一进入就被击碎,他火速蓄积了大量元气,推进那个他期待良久的破绽,即使如此,他所积蓄的元气在进入的一瞬间仍被冲击掉了大半,仅余一小半。
不过,这一小半已足够顶事,足够他去判断蔽障之内的真实情景。
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