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半个月后,他们进入到南冰域的地界,气候明显不一样了,随时随地都是风雪交加,冬离窝在莫凌的广袖下,连头都不敢伸出去,袖下温暖如春,完全感觉不到外面的恶劣天气。
有一次,她有些担心莫凌,便探出头来,发现外面明明暴雪飞扬,砸得她头脸生痛,可莫凌一张脸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没有半片雪花沾上他的身体发肤,连头发丝儿都是齐整的,偏她一露头,风雪却毫不留情地扑杀而来。
发现自己完全是瞎操心,便再不敢露头,小心地窝在这一片和煦之所,渴了吃些葡萄,饿了就吃个苹果,闲了就捏石榴籽吃。
又两日后,她有些好奇地自己嘀咕道:“怎么还没有到啊,雪凌山到底有多远呢?这里有点闷啊!”冬离本只是随口抱怨一下,没想竟让哑巴一样的莫凌帝君开口了:“前头就是了!”
惊宠不已的冬离闻言探出头来,结果扑面就是刀锋一样的刮骨寒风,她极力忍住眼球的刺痛,朝远处看去,这一看,随即明白那片山域为何叫雪凌山了,白皑皑的积雪严实地覆盖整个山脉,距离这么远,皆可依稀可见山上旋起的暴风雪。
可,这般恶劣的天气,却是要怎么生存啊?
她不由暗下嘀咕,瞥了一眼衣袖的主人,难免打起退堂鼓,生存条件如此恶劣,她这样的体质,连到芙蓉峰上都得服食丹药帮助御寒,到了这雪凌山,岂不整日都得靠御寒丹。
想及御寒丹,冬离摸了摸香球,幸亏这七十年来她囤了不少丹药还有药草,接下来的日子里该派上用场了。
抬头再觑了眼头顶的莫凌,他神色淡然,姿容清雅,想必对这里已经再习惯不过了吧。念头这么一闪,她一张被风雪鞭打的已然通红的脸上,溢出一抹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坚毅来。
堂堂帝君,平时多繁忙,都愿意抽出宝贵时间帮她驱除体障,就算再难,她也该坚持下去才是。
这么给自己打气后,冬离抿抿唇,缩回脑袋,在温暖的袖下揉搓揉搓几乎麻木的脸颊。
半日后,他们总算是抵达雪凌山的山脚下,莫凌许久没有这么长途跋涉了,平时来往仙界各地,走走停停最多也就五六日时间,而他去恶灵界更因有神器的帮助可以在几息之内实现往返,这次耗费这么长时间,主要是因为袖了个包袱的缘故。
冬离要钻出来,他没有阻止,却是施法阻断她周身风雪对她的攻击。
冬离感动地低头甜甜一笑,最初的时候,她就觉得莫凌并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般冷漠无情,只是瑶山那次,她见识到他另外一面,觉得他冷酷得就像万年不化的冰山,让她不敢靠近,靠近后就会半死不活。
然自从出了恶灵界后到目下的这段日子,他给她的感觉,似乎又回到当初潇山初见时那会儿了,让她觉得心头温暖!
但,看着眼前到处膝盖深的积雪,心头的温暖顿时变得冰嗖嗖的!
她正暗下发愁,却见身侧的莫凌抬起双臂在半空中挥了两下,随即抬脚往前迈了一步,她忙跟上,转瞬,周围突然乾坤颠倒一般,原本的冰天雪地霎那间变成阳光普照,绿草如茵,万紫千红,整个换了个画风,就像四季如春的瑶山。
眼前的场景,令她不由想起上一次从这里离开时,当时她还纳闷,为何山里头青山绿水,外面却是万里雪封,只是那会儿因为逃出黑葫芦兴奋异常,兼且旁边还跟着个聒噪的水无尘,并没有心思多虑。
此时,亲眼看过来,一天一地竟似全在莫凌的指尖啊。
只不知,究竟哪个场景才是真的,到底是外面的万里雪封,还是眼前的青山绿水?
她一向知晓仙界存有障眼法这么一个法术,也清楚如莫凌这般境界的人,定然法力了得,但是在这么一大片山域使用障眼术,难度何其之大!
南冰域气候极冷,想来雪凌山也不会例外,如此的话,难道眼前所见是虚幻了?
这得多强大的法力才能达到这般地步啊,对身旁之人,冬离近乎膜拜了,仰望主山的山顶,一座雪白的宫殿矗立,看不出多华丽,但白玉质地的建筑于一片青山中格外醒目,那里,就是雪凌殿!
再看远方,山色如黛,檞树成荫,近处,野花未凋,绿草盈盈。
上一次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都没有好好看一看这里。
莫凌似有意让她了解了解这里,一路用步行,带着她往主山上行去。
一路走来,未见半只人影,难不成偌大雪凌山一直就住着他一个人,再没别的人了?
她脑子里正这么想着,一道娇丽的女声远远地自山上传下来。
“君上——您出去了?”
冬离不由循声看去,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衣香丽影自林间娉婷而来,她的速度其实很快,但她走来就是有那么股惬意翩然的感觉。
见到来人一张如花似玉的面庞,冬离心头唰地一黯,原本激昂的心情顿时一落千丈,之前一路上的轻松愉快,原来不是因为逃出了恶灵界,更多的其实是因为莫凌。
与此同时,尤欣欣的目光也被冬离给吸引了,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须臾后,她想了起来,就是一百七十年前,跟着冬如意一起出山的那个小仙。
竟是被莫凌给带回来,这个丫头什么来头?
莫凌脚下没有停,闲庭信步地往山上走。
尤欣欣理了理头发,跟冬离并排,声音轻柔:“妹妹,好身段啊!敢问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