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悠悠地醒转来。
好痛!
不是肋骨伤口痛,不是后颈处痛,是全身四肢无一处不痛!
酸酸涨涨,身体欲要炸裂一般。
我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耳畔有声音传来,我想起那掳走我之人,心一动,闭眼继续装睡。
“他竟然没喝那杯酒?这怎么可能?”是那个声称是月娘师父的人。
“是!算他命大,要我们出手吗?”一个年轻的陌生的声音,也是女子。
“他直接拒绝了吗?”
“那倒没有,只说现下还有连场征战,局势未明,难报湘王赏识之恩。”
他们在说谁?喝酒,湘王?
我脑子也痛,思维乱乱的。
“且再看看,这人还有点用,能叫杨昌烈败走。能利用最好,若真到了那一步,想让他死,太简单了。”
顾因!她们在说顾因!她们为何要杀顾因?
那酒是什么酒?有毒?难道是今夜的定婚酒?
他没喝?!
“是!”那女子答道:“这真是月娘吗?可那日我明明试探过,她是不会功夫的。”
试探我?功夫?难道这便是在巴东刺杀我之人?
“我也奇怪。”那月娘师父道:“我刚刚以真气探她周身穴脉,却无半分天元之气,倒是有两种不甚分明的寒热真气。”
“不过。”她沉吟道:“她定是月娘无疑,就连右肩头的小痣,位置都一样。”
我听得浑身一激灵,我右肩头,确实有一颗小痣,难道,我真是月娘?
只这一个微小的动作,那两人迅速来到我身畔。
“月娘,你醒了?”
再不能装了,我缓缓睁开眼睛:“你们到底是谁?”
这是一间布置甚为精美的闺房小屋,床顶罩着秋香色绣花丝帐,雕花床栏,馥香扑鼻。
那月娘师父身边,站了一个姿容秀美的年轻女子,着墨青劲装,头发梳成公子髻,脸容也是花般鲜妍,肤白如玉,长眉平直,眼神凌厉,娇艳中带几分英气。
月娘师父轻叹一口气:“看来你是真忘了我们。”
她指着身旁女子:“这是你蓉师姐,可还记得?”
我摇摇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忽想起,那日他们推断,刺伤我的,乃天宗之人。
遂问道:“你们,是天宗?”
那蓉师姐抢着道:“你想起来了?这是宗主呀,我们的师父!”
果然是天宗!位于天下三大宗之列的天宗!
完了,我要如何才能逃出去。
我觉得脑子快要爆炸了:“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月娘,也不认识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只恨昨晚出门前不算上一卦,怎么没避开这个灾劫!
那宗主慢悠悠在我床榻坐下,垂下脸,看着我道:“没关系,我会让你慢慢想起来,只是,你先想想,切玉刀,去了哪里?”
切玉刀?她们怎么知道我知道切玉刀?
不对,她们以为我是月娘,而切玉刀在闵秋那里,那一定是月娘给他的。
可我不能说啊!
我盯着那宗主,果断道:“什么切玉刀?”
宗主眼神如波,轻飘飘看我一眼,似将我看了个通透:“你再好好想想,当年,你带进宫的,一柄小刀。”
我摇摇头:“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眼神依旧温柔如水,语气也柔和道:“那只好为师来帮帮你,努力想一想了。”
我这才发现,我四肢根本无法动弹。
“你要干什么?”我慌道。
她不言语,探出两根芊芊手指,按压到我下腹关元处。
身体瞬间灼热起来,一股强大的气流,带着滚烫的气息,沿着四肢,流窜进身体各条经脉,再直冲脑关!
我只觉血脉卉张、头痛欲裂,那种酸胀的感觉扩大了上百倍,像是奔往皮肤经络所能承受的极限!
连张嘴呼叫这样的微小动作都办不到,只能硬生生承受着体内汹涌气流的冲击,耳中嗡嗡作响,脑内真气激荡,如重锤一下下砸在脑际,撞得头要爆炸开来!
我是要死了吗?
头中还有仅剩的一点清明,这么难受,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
就在那狂吐的气流浪涛快要将我完全吞噬之际,狂风大浪徐徐缓了下来。
我全身无力,如死了一般瘫在床上,灵魂似已飘到半空,身体再不属于自己。
终于积攒起一丝力气,我费力睁开眼睛,竟然还没死,见那宗主双眼紧闭,双掌持奇怪手势,脸色苍白,两颊一抹诡异的艳红。
那蓉师姐静立一旁,不动不言。
良久,宗主睁开眼来,吁出一口气,凤眼含冰,还带着一丝疲惫。
“还是不行吗?”蓉师姐问道。
宗主缓缓摇摇头:“找不到天元之气,我的真气所及之处,却被她自身真元排斥,那真元如铜墙铁壁一般,守着最后的脑关。”
我整个人似被拆散又重新拼凑起来,努力张口道:“就算,我是月娘,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宗主脸上闪过一丝笑:“不要着急,来日方长,我每日不惜以自身真气损耗,来助你恢复记忆,等你想起来时,自然明白我们要做什么。”
天!难道这样的酷刑折磨,每天都得来一次?
我终于明白当日李昱怀提到天宗之人时,称其为妖女,这些人,果然妖邪可怕。
在这里,我便如待宰的羔羊,毫无一丝反抗之力。
想及此,我干脆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