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无视大鸟的目光,而是把笔墨纸砚一字排开,然后用左手执笔说:“其实这篇七言律诗最大的漏洞就在于你们临摹错了字帖。这幅字迹的水平已经直逼张照真正的水平,但还是有很大的不足。当然,这个缺陷对外行人来说其实没什么两样,但内行人来说一眼就能看出很大的漏洞。”
林秋顿了顿说:“我接下里要说的,其实是外行人也能看出来的。你们都知道张照擅长楷体,擅长馆阁体,但你们却忘了一件事情,张照这幅《忆湖边寺》,却根本不是他用右手写的,而是他用左手书写的作品!”
中年人和大鸟哥都一起瞪大了眼睛,中年人是恐惧,而大鸟哥是不敢相信。
林秋微微一笑,左手已然下笔,他每一笔都写的很慢,随着每一笔的落成,一个个端正规矩的字就在纸上呈现,林秋一边写一边说:“张照随雍正皇帝出巡,不料从马上摔下来,右臂几乎折断。后来他向皇上进《荷叶唱和诗》时,便用左手写楷书,字字凝炼含蓄,没有一笔僵死的笔划,当时就传为了一席佳话,而这首诗,就是他那个时候的作品!”
安石榴花开最迟,绛裘深树出幽菲。吾庐想见无限好,客子倦游何不归。坐上一尊虽得满,古来四事巧相违。今人却忆湖边寺,垂柳阴阴昼揜扉!林秋收笔,气息均匀没有一丝紊乱,但一首七言律诗已然工工整整的呈现的在纸上。
林秋手不停歇,竟然又将左手的笔换到了右手道:“我上面写的才应该是他正版的字迹。左手的字迹和右手比起来虽然同是馆阁体,但左手始终不是常用的手,比起右手字迹的端庄拘谨凝练,左手的字略微的多了一些飘逸洒脱和不羁,至于是不是这样,你们一看就知道!”
林秋话音刚落,一首同样内容的诗已经落成,大鸟心中满是震撼,但他还是屏住呼吸靠上前去仔细地对比两幅作品和中年人拿来书画的区别,良久,大鸟拍拍脑袋说:“他娘的,早知道当年就多读点书了!”
林秋执笔而立,表面上淡定无比,其实心中已经把张照的八辈祖宗给感谢了一番,这个非常牛逼的书法金手指不仅仅能让他拥有历史上所有书法家水平,还能顺带拥有这些人在书法上的记忆。
剩下的事情已经不用多说,中年人在林秋写出两幅作品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崩溃,在大鸟两巴掌的恐吓下,中年人一五一十把事情交代清楚,原来他是小镇下面村子的一个游手好闲的懒汉,过年的时候送了本村的一个先生几斤肉,先生就帮他临摹了这幅据说足以乱真的书法。
懒汉后来一想索性去地里头拔了个大萝卜自己刻了章,然后又用茶水把纸张染色做旧,弄完了这些,他不敢去大城市,后来打听到小城里面的这个典当行里面没有真正的先生,他就起了贼心,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装扮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要不是林秋今天碰巧拆穿,他就得逞了。
大鸟哥让门房把中年人带去后院据说是正餐了,然后异常干脆地拍拍林秋的肩膀说:“兄弟,啥也不用说了,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牛逼!这一千块钱的利息我给你免了,我们混社会的也是有说法的,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吧,以后这高利贷还是好沾惹,我不管你妈还是你爸跟人跑了,但你以后要是有麻烦来和哥说,哥私下给你弄钱,这样成不?”
林秋大为感动,大鸟哥继续拍拍他的肩膀说:“一码归一码,之前去你家要账我也是替老板办事所以这种事情马虎不得,房契在这儿,你自己看看,钱给我,咱们以后就算两清了,要是你要交个朋友,我也非常乐意!”
林秋先接过房契,检查无误这才把怀里的三万块钱递给大鸟哥说:“你数数钱对不对,那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大鸟哥很肯定地说:“当然是兄弟,以后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和哥说,哥帮你!”
林秋有些疑惑,按理说他帮了大鸟哥,大鸟哥也免了他一千块的费用,两人应该是两不相欠才对,但看大鸟哥这个样子,倒像是欠了林秋高利贷没还似的,大鸟哥对林秋这份亲热里面,似乎还隐隐地掺杂了一丢丢的讨好。
林秋昨天刚在脑海里消化了好几百本罗琳给他搞来的关于商场的书,虽说这些内容太多林秋还没到融会贯通的地步,但好歹林秋学到了一个亘古未变的道理——无论是商场还是名利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秋矜持地表达了谢意,接过房契之后就准备离开,虽然说道上的人非常讲义气,但黑道毕竟是黑道,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还是不要牵扯在里面的好。
然而林秋还没说出告辞的话,大鸟哥就笑着问:“老弟,我看你写字的这个水平挺高啊,你老实和哥说,你这个水平究竟怎样?”
林秋心说装逼就要装到底,于是淡淡地说:“还行还行,不过和那个张照的水平差不多而已。”
大鸟哥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一把拉住林秋的手说:“哎哟兄弟哟,我这里有个小忙,你可以帮帮老哥啊!”
林秋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完蛋了,装完逼就跑才是上上之策,没想到它用力过猛,现在想要脱身都不行了。林秋让自己平静下来,尽量淡定地问:“什么事情啊?”
大鸟哥叹了口气说:“兄弟,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刚才那种小瘪三要赶平日来,我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好孬来,这种来历不正的字画古玩,我一个大老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