蹩着一肚子气,蛮荒之主龙傲天从那药箱里找出一盏古旧的小琉璃灯燃了起来,老头又自他那宝贝药箱中拿出了一些瓶瓶罐罐及一大束干净布,道:“有水没有?”
一边的炎姬早已考虑周到,她伸手将一个皮囊递了过来,老头儿看着他,点头道:“多谢你,姑娘。”
於是,老头儿开始用一把小银剪剪开孟轲身上的衣衫,再用水洗净伤口,仔仔细细的抹药诊治起来。
蛮荒之主龙傲天混身大汗已经乾过了,此刻再吃冷风一吹,不禁真有些招架不住,他打了个寒栗,双臂环抱胸前,望着远处的黑暗出神,那凉森森的滋味特别难受。
老头在细心的医治着孟轲,炎姬在一边掌着灯,灯光是那麽可怜生的晕黄而晦涩,摇摇幌幌的,彷佛随时都可能熄掉,这晕沉的光芒微弱的映着老头及炎姬的面孔,有一股奇异的幻迷感,宛如梦境中的飘渺形象……
孟轲咬着牙,任那老头儿在他身上伤口处拨弄着,豆大的汗珠沾颊滚下,显然,他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老头儿终於包扎妥当,他伸出一双血污的枯手,炎姬赶紧在一旁倾出囊中之水为他洗净,洗完了,他又就着囊嘴喝了两口,吁了口气,哑着嗓子道:“好了,总算留下了他这条小命,真不知这人怎么会伤成这样,有这等狠法儿,混身就没有一块好肉啦…。”
炎姬轻柔地为孟轲揩去了汗水,朝老头笑笑,道:“说不出多感谢你,老先生,你真是个大好人。”
老头呵呵一笑,摸摸山羊胡,道:“罢了罢了,老夫麽,这门为人看病的行当并不是拿来谋生的,要说我这个半吊子郎中,全是凑合着替些乡邻们应个急,老夫也没有拜过师,更没有专门儿学过医,不过都是继承祖传的玩意,这么多年医不死人就算万幸了,呵呵呵………。”
蛮荒之主龙傲天忽然走了过来,冷冷道:“老头子,你的姓名?”
老头儿怔了怔,道:“老夫姓黄福,草字……。”
朋叁省独眼一亮,又紧接着道:“黄药郎是你的什麽人?”
老头儿又是一怔,道:“你,你提这人作啥?”
蛮荒之主龙傲天双眼一瞪,道:“我在问你!”
老头儿小眼睛一翻,道:“那是老夫不成材的堂弟!”
蛮荒之主龙傲天立即双手抱拳、大声道:“果然不出所料,黄老哥在上,且受兄弟一礼!”
黄福老头两手乱摇,哑着嗓子道:“你这莽汉却是奇怪,这一付前倨後恭之态更令老夫好生消受不起,便是老夫那胞弟和你为魔法界同道之人,但老夫早已不认他为弟,而且我和他的朋友亦一概不愿往来,老夫诊病例需银钱,便算你认识药郎那不成材的东西,也不能短少分毫!”
炎姬冰雪聪明,一见状之下,已知道蛮荒之主龙傲天必是在偶然间发觉了这黄福与一般乡下郎中有不同之处,更且有着一段非常隐秘的的渊源,但是,这黄福大夫看样子却是个毛燥皮气,出口之下竟有些不逊,她怕蛮荒之主龙傲天又起无名之火,连忙笑着道:“老先生,想不到令堂弟也是魔法界中人,我早就奇怪,老先生的一举一动怎麽就透着不同呢?”
老头儿黄福一双如豆的小眼上下直翻弄着,气咻咻道:“我黄家世代书香门弟,轮到老夫这一辈改行耕种,已是愧对祖先了,不想黄药郎这不肖的东西竟然挺而走险,混入魔法界,干些草莽无赖行径,老夫我将嘴皮说破也劝不回来,黄家虽穷,我那伯父尚给他留有几亩薄田可种,胜似那把脑袋系在裤腰上的魔域喋血生活,可恨他却始终执迷不悟,不听兄长教诲,一意孤行下去………”
蛮荒之主龙傲天早已按耐不住,一挫牙,怒道:“黄老头子,你他娘的是给两句好话就蹬着鼻子够脸啊?我龙傲天认你是个朋友还委曲你了麽?要不是看在黄药郎曾为我红铃魔法会兄弟治过痨病的份上,我犯得着高攀你?那黄药郎兄弟仁心仁术,济贫扶困,是个磊落豪迈的人物,比起你来实在不知高明多少,哪像你这一副乡巴佬的拉里邋遢样子?”
黄福哼了一声,伸手道:“你们是一丘之貉,当然帮着他说话,现在少罗唆啦,老夫也叫你们折腾得够了,快将银子拿来!”
蛮荒之主龙傲天打喉头吼了一声,怒道:“你们兄弟病生像相似,又同样在太阳穴上长了个红斑,怎的为人处事却这般不同?我记得黄药郎提过你的医道精湛,几有起死回生之妙,却就是固执成性,心胸总不够宽阔,如今一见,果是如此,你放心,老子少不了一个子儿,但你得负责将我孟老弟调治得慰慰贴贴才行,多用你的‘百畅魔丹’给我的兄弟补一补!”
黄福一听到‘百畅魔丹’几个字,不由惊得一愕,顿足大叫道:“好,好个畜生黄药郎,他竟将我黄家的祖传珍药未经我允许私自施用於人,这这……这简直是目无兄长,大逆不道,卖祖求荣………”
得意的一笑,蛮荒之主龙傲天满脸的横肉一一阵牵动,道:“不要费力气叫嚣了,你这老东西持药自秘,不肯多费心力治病,便是大大的不该,且待孟老弟的伤势好利索了,我再和你细细算赈!”
黄福被他气得面色越发灰败,他一跺脚,竟背过身去不再讲话,蛮荒之主龙傲天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他过去小心的平抱起孟轲,低低地道:“老弟,现在感到如何?好些了麽?”
孟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