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白家,白天明和叶柔桑先将醉得一塌糊涂的方逸伟安置到客房去,谁知方逸伟在车上呼呼酣睡,一沾到床就吐得昏天黑地。柔桑连忙喊来佣人清理房间,并对白天明道:“你先去看看大嫂吧,她又哭又闹地找你,大哥都招架不住了。”
“那逸伟这里……”白天明担忧地看着狼狈不堪的逸伟。
柔桑摆摆手,“交给我和张妈,这是小事。”说着,就将白天明推出了客房。站在客房外,看着忙碌的柔桑,白天明有一瞬的失神。这些日子以来,他总觉得柔桑变了,热忱了,俗气了,不再像从前那样专注地做着清高的艺术家。虽然理性告诉他这是好事,可是他心底里还是有一股怪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一定是自己出了趟车祸,鬼门关走了一遭,人也变得患得患失,唏嘘不已了。白天明自嘲地笑笑,转身去寻马茹芬和白天朗。
走到兄嫂的房间门口,正好看见二人从房内拉拉扯扯地走出来。“你们这么晚还要去哪里?”白天明蹙着眉问。
一看见白天明,白天朗仿佛看到了救星。现在整个白家,马茹芬最听白天明的话。“二弟,你回来就好了,赶紧劝劝你大嫂。”白天朗忙不迭地说,仿佛扔一个烫手山芋似的将马茹芬推到白天明跟前去。
马茹芬见到白天明,不用白天朗推拉,早已欢呼雀跃地迎上前去,她像一个天真的孩童拉住白天明的手,整张脸都神采飞扬的,一叠连声地说道:“天明,你回来啦?你刚刚去哪里了?是不是和我们若昭上街玩去了?告诉我你们今天去哪儿玩啦?”
白天明看着孩童一样半呆半傻的马茹芬,心下凄然,因为喝了酒,他的兴致也在一勾引便能h起来的状态。他像大哥哥哄小妹妹般,拍拍马茹芬的手道:“今晚啊,我和若昭去喝酒了。”
“喝酒?”马茹芬的声音尖细起来,她绕着白天明转了个圈,鼻子在他身上闻了个遍,瞪大眼睛道,“真的哎,我们若昭和二叔去喝酒了哎!”
白天朗不耐地站在一边看叔嫂二人幼稚至极的游戏。马茹芬回身瞪了他一眼,很有些愤愤然,道:“你看你起先跟我说什么来着,你说若昭已经死了,没见过做父亲的像你这么恶毒,居然诅咒自己的儿子。我说我们若昭怎么可能死呢?他那么高,那么帅,那么聪明,老天爷怎么会让这么好的孩子死呢?我跟你说我们若昭没死的时候,你还说我脑子坏了,原来是你的脑子坏掉了!”马茹芬戳了白天朗的额头一下,哈哈大笑起来,又蹦又跳的。白天朗的面色难堪到了极点。他嫌恶地一甩手径自回房间睡觉去。
“哥……”白天明张了张口,见房门已经紧闭,只好无奈地耸耸肩。他想去敲门,马茹芬一下制止了他。她压低声音凑到白天明耳边,神秘地说道:“别理他,他是个坏人!”
白天明眉毛挑了挑,哭笑不得地看着嫂子,只见马茹芬煞有介事地道:“他对我不好,他老说我脑子摔坏了。”
白天明不禁笑起来,马茹芬的样子实在像孩童般可爱,嘴里嘟哝道:“你脑子坏得好啊。”
“你在说什么?”马茹芬有些耳尖。
白天明连忙遮掩过去,“没什么,大嫂,这么晚,睡觉了好不好?我让大哥给你开门。”
“不要,”马茹芬执拗地撅着嘴,“你带我去找若昭,你不是说他和你一起去喝酒的吗?那他喝醉了没有?他在哪里?我好久没有看到他,我好想他!天明,我想若昭,想我的若昭!”马茹芬跺着脚,声音带了哭腔,眼睛里也有泪光盈现。
白天明心有不忍,他想起客房里的方逸伟,或许能当一回若昭,聊以慰藉马茹芬的思子之情。反正她也经常将他认成若昭。于是,白天明道:“我带你去找若昭,但是他喝醉了,睡下了,你不能吵醒他。”
马茹芬使劲点头,一一应承白天明的要求。白天明领着她来到客房。张妈已经将逸伟吐出的秽物清理干净,抱了从逸伟身上换下的脏衣服要去洗,在门口遇见白天明和马茹芬,刚要说话,见白天明使劲朝她使眼色,便住了口。白天明道:“若昭少爷喝醉了,睡下了吧?”
听白天明如此说,张妈立刻会意,她连忙附和道:“若昭少爷喝醉了,睡着了,太太进去的时候要轻手轻脚,别把他吵醒哟!”
看张妈谎话编排得有声有色,白天明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她可以撤了。张妈连忙低头走掉。马茹芬听了张妈的话,立刻噤了声,一双眼睛“滴溜溜”瞪着白天明,白天明使劲冲她点点头,她立即蹑手蹑脚走进客房。柔桑正替逸伟盖上被子,回身见白天明和马茹芬走了进来,吃惊道:“天明,你怎么带大嫂进来了?”
“带大嫂来看看若昭,若昭喝醉了,大嫂不放心,来看看他。”白天明谎话说得就跟真的似的。对于白天明总是配合马茹芬演戏的招数,柔桑心里颇不以为然,但她也不好去戳破什么,毕竟是一个失忆的病人。马茹芬走到床边,俯身打量了方逸伟一番,突然直起身子大哭起来,唬了天明和柔桑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白天明凑上前去。
马茹芬指着方逸伟的面孔,小孩子气地跺着脚,情绪激动,“这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