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虚空中,手持吴钩的侠客虚影纤毫并现,恍若真人,在击落了项庄的兵器之后,缓缓的消失。
周宁眯起了眼睛,望了向在半空中浮现的虚影,刚才自己没有念诗,亦没有捏手印,只在心中念诵,这虚影便自然而然的出现,若自己没猜错的话,自己的文心,极有可能是儒斗方面的,至少此时此刻,他觉得全身的文气都在缓慢的律动,全身上下有一种难言的畅快,至于究竟是什么作用,恐怕要在接下来慢慢发掘了。
兵器当啷落地的声音惊醒了一些人,他们纷纷议论着,却并没有注意到刚才突发的杀机,坐在他对面一席的唐伯虎最先反应过来,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想要说些什么,随即发现自己一时激荡难言,说不出话来,想了一想,终于立定,朝这边深深的做了个揖。
这可是传天下的宝诗啊……这首诗,简直就像是啸聚了华夏千古之豪气,大气而壮丽,完全不像是人间的诗句,寥寥几句,便写出了侠客豪气干云的风采,堪称是流传青史的名篇。有了这首诗,周宁这个名字,不管未来如何,已经注定要留在历史上了,今日得以列席,在场的人,都与有荣焉。
刘禹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心中的震撼,好半晌之后,方才叹了口气,“当真是……好诗下,白首太玄经。老夫沉迷于黄老,只怕也是落了白首太玄经的下乘了。”
在刘禹锡心里,钱谦益虽然诗才是一等一的,可是为人孟浪刻薄,让人不喜,本打算即便诗词不好,也要说上几句好话,尽量圆场,可现在周宁却做出了一首足以传天下的诗词,让他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不出该怎么评点。
和在场的大多数人相比,钱谦益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好了,他方才挤兑了周宁几句,是想要踩着周宁的肩膀为自己的诗才养望,可当最后一个字写毕的时候,他已然明白,他布下的局,已被反将了一军,直接给打成了笑柄,而更惨的是,随后还要做首诗出来。若是平日,他自诩诗才敏捷,满身都是诗,自然不在话下,可现在他拼命绞尽脑汁,想要做出一首超越《侠客行》的诗来,脑袋里反倒一片空白,半点灵感也没有。
“项兄好剑法。”周宁还了一礼,以淡漠的眼神看了一眼下面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项庄,把笔搁了下来,又看钱谦益几秒钟,笑了笑,一本正经的说道:“在下的诗做完了,还请钱兄斧正。”
斧正你妹啊!
周宁这里开了口,董淑妮随即“咭”的一声笑了出来,身旁的钱谦益如坐针毡,脸色忽青忽白,听得周宁这样说,一时间,微微地往后缩了缩……
刘禹锡望向了下面,哑然失笑。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啊……”
难堪的沉默后,钱谦益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才拱了拱手:“周兄大才,在下……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项羽坐在那儿,面沉如水,举起前方的酒杯喝了一口,闭上了眼睛,先是斩将夺旗的战将,然后又是兵家高手,现在竟然还能做出传天下的诗来,想必还是一个修为不浅的儒修。他觉得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小子了。不过不管怎样,待到寿宴结束,他必会亲自手刃了这小子。
“钱兄过谦了。”周宁微微笑着,坐了下来。这时候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已不同。
场面一时间有些安静,旁人暂时找不出多少话题,原本这类聚会,大家谈论的不止是诗词,于经义、论、策的要求更高,一帮穷经皓首的儒生互相交流经验。可现在周下,白首太玄经”这诗一出,众人一时不敢再谈论经义了。
这时候一直没开口的武将看着这首诗,开口笑道:“此诗一出,再写任侠,只怕与班门弄斧无异了。”
他身旁的老者点了点头,喟然叹道:“我汪剑通也算是老江湖了,亦是热血沸腾,好一首《侠客行》!周小子,我很喜欢你。”
周宁含笑谢过,在心里暗自想到:“原来……这就是剑髯汪剑通?在金书中昙花一现,不知道他和项羽比,究竟谁更厉害一些?”
刘府的主厅,此时的寿宴已经进入高潮,刘禹锡摆出主人家的身份,请众人喝酒,轮翻敬酒后,周宁这才得知了那个身材高大的武将的身份。
此人叫侯景,字万景,鲜卑化羯人,乃是隋皇朝举足轻重的人物,更是整个朝廷里少有的高手,一身功力不下于独孤阀的阀主独孤信。
这次侯景是奉了隋炀帝的命令和张须陀兵分两路,他来领兵对付翟让和李密的瓦岗军,忙里偷闲到这里来一睹石青璇的风采。
而刘禹锡也比他想象中的要强横许多,乃是当代大儒。素有“诗豪”之称,说出了写诗的人应该“片言可以明百意,坐驰可以役万景”的名言。诗文俱佳,有《陋室铭》《竹枝词》《杨柳枝词》《乌衣巷》等名篇。哲学著作《天论》三篇,是天下一等一的顶级大儒。
亦只有他才请得动孤芳自赏,从不卖人情面的石青璇。
就在众人都期待石青璇登场的时候,入门处传来了一阵惊叫的声音。
呼啸声响起,紧接着有两个青衣大汉凌空仰跌进来,翻了两个跟头,极其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却是毫发无伤。
“什么人?”刘禹锡霍然站了起来。
看着在地上呻吟,爬不起来的两个看门的青衣大汉,人人面面相觑,周宁亦是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以他的眼力,自是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