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十一年八月十九日的夜晚,扬州城的南门,在项羽大军的攻势下终于告破,没有谢玄坐镇,北府军的防线在项羽最精锐的黑棘军的攻击下最终溃散,几只弓矢不能贯、刀剑不能伤的巨大阴神悄然攀上城头,排山倒海般的喊杀声掩盖了城头上一些惊慌失措、已完全失去斗志的兵士。
扬州城东门古钟楼连续撞击的告急钟音连续鸣响,在扬州城东面的杜伏威部队,又再敲响战鼓,吹起战号,向尚未失守的东门声势浩荡的推进。今趟与上次不同的是今次已势在必得要破城,无论是兵士还是将领士气都已达到了巅峰,前仆后继的冲向了冬眠的城门。
孙恩面色有些苍白的站在高台上,把一切收在眼内,心中感到无比的愉悦。
对大隋这座东南最重要城市的攻略,终于划上了句号。
他的愉悦却非因为攻略扬州而起,只是因为扬州是谢阀的根基。征服了扬州,便像是赢过了他生平最大的劲敌之一,有天下第一名士之誉的谢安石。
“安石不出,将如苍生何?”
今番之战最遗憾的是谢安前去巴蜀会友,无法痛痛快快的和这位超卓名士交手,虽然谢玄亦是个值得尊敬和了得的对手,但没有了谢安的扬州,这座南方第一名城,似乎也要失去点颜色。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在南方举起大旗,布署号召全国的天师道大起义,进而席卷全国。
项羽和徐道覆此时来到他身旁躬身道:“天师万安。”
孙恩目光往两人扫去,淡淡道:“不必多礼。”
项羽和徐道覆长身而起,孙恩目光落在项羽身上,笑道:“听说朱亥和桓楚昨晚死在了一个无名小卒手上,便连小庄亦是瞎了一只眼,是否有这回事?”
项羽点了点头,说道:“是一个叫周宁的小子,若他落在我手里,我定会将他在鼎中活活的烹死。”
孙恩淡淡道:“要怎么做,随你,大丈夫生于如此乱世,当要随心所欲。我曾习过些许邹衍的天人感应学说。前朝北周是木德,木生火,大隋应的是火德。我看过你的命格,乃是北斗第七星的破军命格,破军属水,西楚即为水德,以水德克火德,破隋之人非你莫属。所以只要你能在短期内征服南方,可挥军北伐。便可成定鼎之势。但唯一可虑的是你现在实在太过顺遂,从未经过任何打击,须得戒骄戒躁,不能轻敌,否则随时有倾覆之忧。”
项羽听得非常用神,听罢动容道:“项羽受教。“
孙恩像说着与己无关的事般,轻描淡写的道:“我孙恩闲云野鹤,向来并没有做皇帝的野心。将来若是统一天下,我道统的衣钵由道覆来继承,得黄天大法的真传;皇帝的宝座则由小羽坐上去,但须把天师道立为国教,尊你大师兄为国师。而为师将避世修道,以求臻至破碎虚空的境界。”
项羽和徐道覆连忙谢恩。
“起来!“孙恩淡淡的道。
两人起立,神情虽异,均难掩心中兴奋之情。项羽是因可作得天下之主,徐道覆却因得传他梦寐以求的黄天大法的真传。
孙恩续道:“大隋失了扬州城,虽然受到了重挫,却未致一败涂地。北疆的岳飞,荆州的桓玄,都是不逊色于谢玄的无敌统帅,随时可能来援。接下来小羽你要先守稳了扬州城,逐步蚕食周围势力,再徐图北伐。水能覆舟,亦能载舟,扬州不同其他城,小羽须行亲民之政,让民众生活比之前更好,扬州城方可成为统一的关建。“
项羽颇有些不以为然,但仍是恭敬答道:“项羽不会令天师失望。”
孙恩点点头,又望了项羽一眼,在滂沱的大雨中,足不点地的飘然而去。
远远的有踏歌声飘了过来。
“泻水置平地,各自东北南西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酌酒以自宽,举杯断绝歌路难,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
踏歌声穿过雨幕,随他远去,回荡于邗沟两岸。
……
大雨依然倾盆而下,周宁耳边充斥着如雷般的铁蹄声和淅淅沥沥的雨声,在极小的一块区域内,谢玄和孙恩交手时的力场依然存在,银河在狭窄的晴空间横亘过天际,无数星星点点的火把和轰然的马蹄声一起践踏着地面,远远看来如点点荧火一般。
周宁沉着脸望向了远处蜂拥而入的铁骑,在不远的城楼上,已经飘扬着西楚的旗帜,身体能够感受到的,是城市四周在夜晚仍旧激烈的战鼓声和军号声,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北府军的防线以雪崩的态势走向崩溃,他前几日所献的防御措施大抵是有成效的,在城门前的一块区域内遍布着陷马坑和铁蒺藜,不时可见战马马失前蹄,惨烈的嘶鸣着,陷进了坑里。
尽管他已把一切但是世间不如意事,十有八九,纵使明知扬州城捱不了多久,可是总有种不愿去面对的心态。又似乎此事永远不会发生,但却已成眼前残酷的事实。
或许这就是墨菲定律吧,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周宁晓得再不离开,大有机会像史书上说的那样,永远留在这里,再也回不返现代。
和寇仲对视了一眼,冲下城墙,穿过数百北府军正在崩溃的战阵,转瞬奔远百多步。
项羽在将士亲随簇拥中,沿着城池的道路策马飞驰,前面数匹战马被陷马坑和铁蒺藜所伤,折断了腿,发出惨烈的嘶鸣声。
他面无表情的勒停了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