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这一口咬下去,季闲云的身边就多了个小拖油瓶。
只不过,在他们刚开始相处的时候,季闲云根本就不理会他还是个小孩子,居然带着他去赌坊赌钱,还带着他去妓院找姑娘。
因此秦艽总是想着逃跑,可季闲云是什么人,那怪脾气一上来,他能把小秦艽点了穴道挂在窗户外面,然后自己在屋内搂着唱曲儿的花娘笑闹一个晚上。
这一老一小就这么闹腾着,秦艽性子内敛,又是个倔脾气,因此一年下来,他可没少吃苦头。
不过,在季闲云连番的折腾之下,他瘦弱的小身板倒是一天比一天壮实,倒也说得上是因祸得福。
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夏夜里,就在他们两个因为最后一只野鸡腿差点儿打起来的时候,破庙里面进来了一个身着黑衣带着兜帽的高大男子。
季闲云一看那男子就变了脸色,忙将手中高举的鸡腿丢给秦艽,省得被来人嘲笑。
男子声音温润含笑,一听就知道是个好脾气的,“晚了,我什么都看到了。”
季闲云拍拍手,不高兴的问道:“放着宫里好好的日子不过,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要不是你笨到不透气,我才不用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
“喂,你会不会说话啊?”
面对鼻孔快要朝天的季闲云,那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伸手指着秦艽问道:“你可知他是谁?”
秦艽没想到他会指向自己,一下子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兽一样,从头到脚都防备了起来。
那人看到他眼中的惊恐害怕,忍不住心中一紧,赶紧摘了头上的兜帽说道:“阡陌不怕,是我。”
季闲云听到他称这小子为阡陌,皱着眉头开始回想,怎么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而秦艽,在看清那人的容貌之后,忍不住一下子就扑了过去。
来得不是别人,居然是刚登基为皇的慕渌修,大彧朝的第三代皇帝。
“啊,我想起来啦,他是罗勒家的那个毛小子!”
秦艽同慕渌修怀中探出头,很是纳闷的看向季闲云,“你认识我爹?”
“何止认识,他这条命还是你爹救的呢。”
季闲云一下子扑到了秦艽的面前,握住他的两只胳膊问道:“好孩子,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是罗勒的儿子?怪不得,怪不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万分熟悉,你这双眼睛,简直就跟罗勒一模一样。”
当日罗家遭难的时候,季闲云远在数百里之外,等到急火火的赶到皇城之时,却听到罗勒在狱中畏罪自杀,罗家罪名坐实,九族都要被诛灭的消息。
不死心的赶去刑场,却大老远的看到监斩官抛下最后一根令牌,刽子手手中的大刀落下之后,和罗家有关系的最后一批人也奔赴了阴曹。
季闲云觉得自己的双腿生了根,怎么也挪动不了一步,只听到耳边围观百姓的叹息,“可怜哦,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自那日之后,季闲云远远地离开了暄阳城,在江湖上的行事作风也更加的肆意张扬,人们除了称他为鬼才之外,渐渐的,有不少人开始称他为“季疯子”。
后来在双桥镇遇到秦艽,可谁知竟是老天垂怜,他居然是恩人之子。
慕渌修摸摸秦艽的头,对他嘱咐道:“阡陌,以后你就跟着他学本事,等你学好本事,也长大了,就去京城找我,知道吗?”
谁知秦艽看着季闲云摇头,“他只会赌钱逛窑子,我才不要跟着他。”
在慕渌修的哈哈大笑声中,季闲云的一张脸拉的比马还长。
最后好说歹说,秦艽同意跟在季闲云的身边学上一年,但要是学到的东西他不满意,还是要走的。
“放心吧臭小子,就怕到时候我赶你走你也不肯呢。”
果然如季闲云所说,一年之后,秦艽被赶着也不走了。
五六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这段时间里,季闲云带着秦艽到处走,就是没有去过暄阳那个伤心地,后来慕渌修传来消息,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秦艽知道,他们师徒二人才重新踏进了暄阳城的大门。
午夜时分,在护国将军府破败的后厢房里面,秦艽居然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他面容安详的躺在那里,就像是沉沉睡去了一般。
就是在那天,秦艽知道了这世上有种叫做残雪茧的蛊虫,被他啃噬心脏而死之人,死时犹如坠入阿鼻地狱,苦不堪言,死后尸身不腐,永远都像是睡着了般。
也同样是在那天,秦艽知道了父亲是被人加害的,只要能找到残雪茧,就能找到加害父亲的凶手。
秦艽没想到,拜残雪茧所赐,他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再见到父亲的遗容,心中悲喜交加,最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一场。
自从暄阳一行之后,秦艽的身边又多了个伴儿,他就是小了秦艽一岁,被皇上丢出宫来历练的四皇子杓昀。
季闲云一看到杓昀就喜欢的不行,也不管人家不愿意,就硬是以师傅的身份自居了起来,反而是年纪小的秦艽满脸持重,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是规规矩矩的一声殿下。
对于杓昀来说,秦艽每次喊他殿下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父皇嘴里的成何体统,因此在他的心里,秦艽就跟金殿上那些捧着护板上朝的老头子们差不多,让人看着都累。
直到后来,秦艽奉命参加科举考试,琼林宴上看到杓兰的倩影之后,他整个人居然失了神,杓昀这才感觉到他的年纪真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