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咳咳咳......”
不多久,吐水声伴随着几声咳嗽,平儿悠悠醒转,贾琏终于松了一口气。
众人惊呼,为了避嫌,贾琏连忙又将人送到其他人手上,自己站了起来。
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加上身上湿漉漉又被寒风一吹,贾琏觉得头一阵阵发晕,忍不住一个哆嗦。
“用我的披风个她披上吧。”
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尚且如此,怕是地上那位更需要这个些。
内宅中的女子,本就体弱。加上现在寒冬腊月的,又是这冰窟窿,怕是救过来也要脱层皮。
虽说他也需要这东西,但他之前在江南几经辗转,倒是练就了一副好体质,比娇滴滴的小姑娘还是强些。
不远处又有吵吵嚷嚷的声音响起,之前有知事的已经去叫了两个府里的主子,两边王熙凤和贾母此时皆提心吊胆的往这边赶。
“哎唷我的爷,您怎么弄成了这幅样子!”
翡翠先至,手里抱着贾琏的衣服,一见贾琏身上狼狈的样子,就忍不住泪如雨下。
一边抱怨一边将手上的大毛披风给贾琏围上,泪珠子忍也忍不住。
“说到底不过一个奴婢罢了,又是咱们没有什么干系的,您劳什子去管这闲事。府里头婆子媳妇这么些,难道就一个会水都没有不成。”
翡翠一边说一边半抱着贾琏给他取暖。
“您就是不顾及自个儿和奴婢,您也顾忌下还没过门儿的秦姑娘,昨日兴致冲冲告诉我年后要成亲的是谁!别到时候风寒起都起不来,看那边知道了记不记恨你。”
翡翠气得狠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的出来。
贾琏冷得哆嗦,闻言自己使劲拢着披风,也不敢顶嘴,只朝翡翠讨好的笑笑。
“你不说出去不就没事儿,回去我带你出去逛逛,你给我瞒着。”
翡翠嗔怪的瞪了贾琏一眼,随后两个人打情骂俏,头也不回的往岸上去。
那里贾母得了消息急急忙忙带人在那儿候着。
报信的人只说琏二爷为了救人跳到了湖里的冰窟窿,贾母急得不行,当场披风都没加一件就赶了过来。
“人怎么样,哎,你个孽障,哪里又用得着你管这些事儿!”
贾母见贾琏身上哆嗦个不停,偏又碘着脸朝自己笑,又气又笑,连忙让翡翠给带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再让大夫开剂药喝下去。
平儿这里就没有这么和谐了,几个人将她连着披风抬上岸,虚弱的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披风,又看着相互依偎着渐行渐远的贾琏和翡翠,平儿忍不住红了眼。
她,是自己跳下来的。
王熙凤站在边上脸上难看,有心想发作,又见贾母往这边来,连忙深吸一口气,脸上堆笑迎上去。
“哎唷,老祖宗您可千万别生气。
平儿这丫头是心疼我,我之前说想吃鲜活的鱼来着,偏最近也没见着有鲜活的,这丫头傻,前儿个在老祖宗那里听了一耳朵卧冰求鲤的典故,今天就闹出这么一处,实在让琏二叔受累了。”
脸上讪讪,王熙凤强忍着怒火在贾母面前赔笑,又笑嘻嘻的指着被贾母呵斥回去换衣服的贾琏。
“老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琏二叔是好人,往后咱们贾家还有大富贵呢。
至于平儿这死蹄子,孙媳妇这就把她弄回去饿上几天,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贾母见之前贾琏的确没有大碍,也懒得理王熙凤的咋呼,朝平儿看去。
十七八岁的姑娘,身上披了贾琏的披风,头发湿漉漉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好不可怜。
年纪大了就格外相信因果,年轻的时候做过的孽事不少,贾母如今心肠更软些,总愿意多给子孙们积些福。
“既是为你,那你怎么还罚她。快回去让她洗个澡然后请个大夫看看罢,咱们贾家也不是那样刻薄的人家,别做出让人不齿的事情。”
王熙凤的说辞本来就让人不能相信,贾琏没事,贾母也不想去深究那边府里的事情,也就打个马虎眼就走了。
王熙凤脸上尴尬,客客气气的将贾母送了一段,然后才回头怒气冲冲的看着平儿,良久,才咬牙切齿的朝周围的人呵斥。
“杵着干什么,没听到老祖宗的话没,把咱们平姑娘送回去洗个热水澡,再请个大夫看看!”
气急败坏,王熙凤有心想要给平儿点教训,见她那个样子又下不去手。
她们谁是主仆,却又于姊妹无疑。
两个人从记事起就在一处,同吃同睡。
贾蓉惦记平儿她是知道的,本来平儿也是为往后她的丈夫准备,本来她心里并没有什么。
只是私底下她原是问过平儿,那丫头说不愿意。
王熙凤闻言呵斥了几句,但是心里是高兴的。
没有女人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加上那时候新婚燕尔的,她年轻貌美手段高,把贾蓉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更是不愿意让人共侍一夫。
但后来贾蓉日渐对平儿上心,这却是让她不能容忍的。
加上那段时间尤氏明里暗里的敲打,贾琏那边收个通房的大张旗鼓,贾蓉又是那样一副嘴脸,她这才动了火。
谁知道贾蓉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敢跟她玩儿夜不归宿!
这直接导致她心情不好醉酒、又差点被那个老不死的占便宜!
平儿“落水”、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今日那个老不死的要见她,收到林黛玉回贾府排场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