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一颗硕大的球体滚入头顶上的那片黑夜。转了转,中心红点对着他们转正。
“啊……”有人尖叫了出来。那是一只眼睛。
眼睛的颜色越来越浓,渐渐爬满整个眼球,像一团金色火焰。人们仰视着,那高高的牌坊之上躺卧着一个浑身艳红的人影。天上巨大眼睛是他的背景,而他的双眸同样鬼魅。
“妖……妖怪……”无数人牙齿打颤,那是人间不该有的东西,无数人脚不受控制的发软。
聂恒止冷笑,他的眼睛和天空上的巨大眼睛一起,三只眼睛同样频率的开开合合。这场景举世难见。聂恒止眼睛里的红,浓得像要滴下来。
而天上的那颗巨眼,真的,缓缓流出一滴泪,滴落人间。
“哇啊啊啊……”一时间疯狂的人们尖叫着。那滴泪大到足以淹没整片草甸。
“轰……”就在那滴泪滴落地面的瞬间,一个严肃的女子声音响起:“聂师弟,先训念完了么?”
天亮了,无数人瘫坐在地。草甸上落针可闻,每个人都脸色煞白,他们甚至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切回过神来。他们茫然的看着天空……碧天白云,祥和安静。
刚才的一切是幻觉么?
“啊……”有人惊叫出来,大伙木楞的转头看去。他们的头发烧焦了,还“嘶嘶”的冒着热气。
众人先是没反应过来,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加苍白。方才那滴泪落下时,头顶是最先接触的地方。在幻境被打断前有几人已经被那泪珠沾上,虽然只有短短一瞬。
而头发的焦灼……难道说,刚才的一切是真的?
这实在是太难以置信,这种毁天灭地的景象,他们坚信世上没有任何生灵能做到,那只能是幻境,而它的突然消失也说明了这点。但这一切又真实发生……究竟,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
“妖族秘术,般若之境。”妖族紫衣少女,微微眯起眼睛:“他居然已经将此术修行成这个样子。”
她身后跟着一个黑衣人,那人黑袍加身,整张脸埋在面具中。沉默不语。
另一旁,有一位老仙君,看上去异常和蔼,满目堆笑。眯起的眼睛如一缝月牙。他也若有所思的望向那牌坊之上。
外院聂恒止……不是军烬城的师尊,不是宗门内最出名的弟子。但随手一招,已经有了这样的修为。那军烬城,真实的实力究竟到什么程度……
牌坊上,一个女子戎装战甲,看上去格外英气。她军烬城内院的弟子,沈清初。
她扫了一眼下面的求道者,然后微微皱眉,看向聂恒止。
许多人早已瘫软在地,神情呆滞。先前愤怒喧嚣的人群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极小一部分还能保持神智清明。
聂恒止不以为然:“念完了。”
沈清初:“那就好。那么就让他们入山考试吧。这些人都怎么了?”
聂恒止早已不耐烦的跳下了牌坊,往山内走去:“谁知道。”
说完聂恒止懒得再理会这里。他觉得每次收弟子实在麻烦。不过,没想到因为上一次徐岂的影响太深,这次被他拿捏到一个好理由,赶走了绝大部分一群人,省事不少。看来徐岂也还有点用处。
怀里的小狐狸被他抱着往内山走去,一双眼睛不住的往后瞧着那些人,吱吱叫了两声。别人听不懂,但聂恒止却能知道它在说什么。
“主人,你好像很高兴?不过那些带棉花的人你要赶走,不带棉花的人你也要赶走。那剩下的不就没几个了么?”
聂恒止捏了捏它的耳朵,打了个呵欠:“要是一个都不剩我会更高兴,或者杀光算了,省得这么麻烦。”
小狐狸恍然大悟,原来先前不管什么说辞都是幌子,聂恒止这只大妖怪就是成心不想让他们进山,好早点闭了门回去睡觉。
“主人你坏心眼。”小狐狸小小的嘴边撅起来。
它有点得意的道:“主人,其实最聪明做法就是沉默,不理你吧?”
聂恒止道:“笨蛋,当然不是。”
小狐狸惊奇:“那是什么?”
聂恒止不在意的道:“最聪明的做法,当然是直接上来干掉我。”
“咦?那要是他们打不过你呢?”
聂恒止鬼魅的笑了笑,懒洋洋的走入内山:“所以,现在沉默才变成了最聪明的做法。”
草甸外,众人静静的望着那团消失在牌坊内的火红身影。
艾筱皱眉:“这位狐妖师兄的修为,连我也感知不到。”
箐笙眼神深邃,一字一顿的小声道:“他不是狐妖,他是魔。”
世间神与仙,鬼与魂,妖与魔,人们习惯性的将他们分别归成一族,而实际上他们都有所不同。
简单说来,妖,便是生灵经过修行,渐渐修出妖心而成妖。魔却相反,他们是天地孕育出的魔心,被注入一个生灵的躯壳。
自古想要毁天灭地的便称魔,因为他们本质上没有作为生灵对这世间的感情。
只是没有人想到,连这样的天生妖魔,军烬城都敢收入门下。也不怕哪日自焚其身。
经过那一道牌坊时,老仙君再次看了看那上面。然后平稳如常的继续向宗门内走去。
“军烬城宗门分三院,外院,内院,和佛院。外院乃大部分弟子修行之地,若弟子天资极好,或修为大成才方可被召入内院。不过想进那里实在太难。不过绝大部分修行者终其一生也难见内院门槛……”
牌坊之前,由于聂恒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