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把定金给金掌柜备好,一会儿写一份契约。”秦百川对着身边的柳河吩咐。
柳河点头应是。
金大山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六月最近在杂物房里摆弄东西,并且还打发了三个哥哥到处的找寻东西,他还以为是小孩子心性,也没有当一回事,可是直到昨天晚上,被六月拉进了杂物间,看到眼前的那些纸货,金大山说不震撼,那就是假的。
他没有想到的是,纸神传艺竟然是如此神奇的一件事,当初这些对于他,甚至是对于那些纸匠师傅都是非比寻常,难上加难的事情,在自家姑娘这里就是像是摆弄一盆花,一盘菜一样的简单。
金大山听说过那些惊艳绝世的纸匠大师的生平,都是纸神传艺,成就了种种神奇,做出了许多惊世绝艳的纸品,成就了多少传奇。
但是那些都是道听途说,没有亲眼见过,不会有亲身感受更加没有切身的体会,但是自从六月开始有了纸神传艺的说法,自己的这个七岁的小女儿变得真的和以往不一样了。
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里光彩夺目,神采奕奕,眼神中的坚定和自信是从来没有的,对于整日的窝在杂物房根本没有感到任何的枯燥乏味,反而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
根本不像一个七岁的小人儿,金大山理解的就是这是纸神爷爷显灵的结果,毕竟任何一个七岁的孩子都绝对没有六月这样的表现,除了纸神显灵这一说法,金大山找不到任何的借口。
这让金大山心里那熄灭了很久的火焰又开始有了温度,一点一点的死灰复燃。
也许这真的是金家的福气。
也许这真的是去金家祖上庇佑,才会有了今日的纸神传艺一说。
金大山相信。
但是现在摆在眼前的才是最实实在在的东西,只不过是十几日,纸坊的生意就有了如此的变化,秦百川把这么大的订单交给金家纸坊,敢交给金家纸坊,都是因为摆在桌子上那些堪比精品的细边纸啊。
金大山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这最精细和精贵的细边纸,金大山在纸市里见过,当年齐家的纸圣齐明远的麻藤细边纸出世时,惊呆了多少的纸市师傅,让多少人争相观看,金大山也是其中的一个,当然他才八岁,但是那种风光,那种风采,小小的十五岁的少年让所有人羡慕和仰望。
金大山也曾在心中有过向往,但随着长大,金大山渐渐明白,自己的资质,也就是这样,连一个普通的纸匠师傅都做不到,仅仅是打下手的帮工。
也许穷其一生,金大山都无法做到那个位子上。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有了六月,金家再也不是那个金家。
问题来了,秦百川的这笔五百刀的细边纸订单,金家不是不想要,是没有能力要。
就现有的这几个人,光是一个月的煮浆,捣浆,和捞浆都做不到。
可以请人!
没错是可以请人,但是就金家现在的状况,没有纸匠师傅的纸坊,没有人愿意做学徒的,光是做一个普通的帮工,在齐云镇是最没有出息的工作,只有那些天资愚钝,拖家带口需要养家的人才会做,而这些人远远少于需求。
金家凭什么吸引人家?
连纸匠师傅都没有,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来的。
金大山一脸茫然的看向门外的灶房方向,这事情金大山做不了主,不是钱的问题。
“秦掌柜,这事情容后再商量,我们今天只聊家常,不谈生意。”
金大山的话倒让秦百川侧目,刚才秦百川就一直在暗地里观察着金大山,从自己说出订单开始,金大山脸上的表情太多了,秦百川分辨不出来那些是什么,但是秦百川看得出来,金大山是想要这笔单子的,可是现在却能说出这番话,让秦百川不解。
尤其是金大山那若有所思的目光瞟向的方向,真是耐人寻味啊。
秦百川笑笑,眼里寒光一闪。
这金家的水很深。
“好好,金掌柜,咱们今天只唠家常,不谈生意,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开市再说吧!”秦百川不动声色,不是明天才开市。
两个人推杯换盏,说的都是些纸市的趣事,还有京城的一些进来热闹。
说的人尽力迎合金大山的兴趣,金大山倒也听得不无乐趣。
一时间宾主尽欢。
不过几杯水酒之后,金大山已经略微有了醉意,眼前是闪烁的星星,口齿也咬字不清,拉着秦百川杂七杂八的絮絮叨叨。
“秦掌柜,你不知道啊,我金大山这么多年憋屈啊,我也是四大纸圣家族的传人,不过就是因为我是庶出,家传的制纸手艺传嫡不传庶,传男不传女,我偷学制纸手艺被发现,所以才会被赶出了本家,流落到了齐云镇。
可是,秦掌柜,你不明白,你不会明白的,老天有眼啊!诚不欺我!”
金大山有些黑瘦的布满风霜沧桑的脸孔带着醉意,伏在秦百川的耳边喃喃自语。
秦百川抬起手,给金大山的酒杯里急需斟满液体,劝慰道:“是啊,谁家都有些不近人情的规矩,这些规矩害人不浅啊。金掌柜,你看看你现在,没有了家族传授技艺,不是照样做出了细边纸啊!这是老天开眼呐。”
金大山“呵呵”的一笑,一杯酒歪歪斜斜的倒进嘴里,咂巴着嘴巴,金大山奇怪的问:“秦掌柜,你知道金家?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金家吗?”
“四大纸圣家族的金家,还有哪里,不就是京城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