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生不像屏儿,就是被她狠狠咬住了肩头也毫不退却。她却仿佛鳄鱼一样咬住就不松口了。
不说娇娘,王管家和婉君姨娘都忍不住看去。眼见着她一嘴银牙已经没入梁生的肩头,那附近也已经隐隐渗出了殷红。婉君姨娘怕见血,还是赶紧又别开了头。
“张大夫!快,你可带着麻药。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让大小姐镇定下来的好。”娇娘本是一步向前,似乎要出手,但却中途顿住了脚步,向着张大夫道。
“哦!好!好!”张大夫也像是刚想起来,急忙在药箱中翻找。许是真的慌了,也是花费了些时间才在药箱中众多瓶瓶罐罐中找出了那一个小瓷瓶。然后左右一看,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布料。也没有犹豫,立即冲向了梳妆台,抓起了剪刀,剪开了个口,撕拉一声撕下了自己的一片衣角。将那麻药倒在那块布上,立即又几步踏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口鼻。不消片刻,她就软倒在了梁生怀里。
梁生也不顾自己肩伤,先把她抱到了床上,用被子将她的身子盖好,只露出脖颈以上和下面的一双脚,便叫张大夫道:“你快给她看看,这双脚……”梁生突然顿住,双眼顷刻通红。
几人仔细去看,原来她那双脚底板不仅仅是血肉模糊,俨然还有几块瓷片就扎在她脚心。那些瓷片看起来都很锋利,随着她刚刚的脚步,早已几乎没入了她的脚心肉。
婉君再次不忍地别开了视线。就是不看,婉君都忍不住在脑海里想着,就是往日里鞋子里头进了些小碎石都膈得脚心难受。大小姐刚刚脚心扎入了这样几个锋利的瓷器碎片,却还走了那么多步,那每一步可都比踩在刀尖上,该有多疼啊!想着,婉君都止不住地瑟瑟发抖。但避开不去看她脚上的伤,婉君姨娘还是担忧地看向了床上的她。
张大夫已经赶紧给她处理起了脚上的伤口。婉君姨娘看着她安详的睡颜,心叹,也好,这样她就感觉不到疼了吧。
因为知道她是装的,早先张大夫以为她只是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都没想到她会伤得这么重。这会儿给她处理起伤口,张大夫一张老脸也是黑了又黑。那些瓷片可不好拔出来,都怕一不小心再割破了她脚底哪个重要的血管经脉。要知道,一个人的脚底那可是穴道最密集的地方。张大夫满脑袋汗,一边仔细地给她处理着伤口,一边心道,丫头对自己也恁狠了!就是仗着自己脚底肉厚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啊!
看着张大夫那表情,再看看张大夫从她脚心已经拔出的两个瓷器碎片。陷进肉里的足足有一寸、半寸长了,上头满是殷红,众人又是仿佛感同身受般,怎么都想不出一个正常人怎么能忍受得了这般疼痛。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人疯了!
是啊。大小姐失心疯了。亲眼所见,就是早先几人心里再有着些怀疑不信,此刻也是信了。大小姐真的疯了。
待张大夫给大小姐处理好了脚伤,再去给梁生处理肩头的伤口。众人也都仔细看着。
当张大夫去掀梁生肩膀衣料的时候,“嘶!”梁生总算大抽了一口气。
那衣料都陷进梁生的肩头肉里了,能不疼吗!当梁生的肩膀露出来,上头可也是血肉模糊的,还不停地向外渗着血。张大夫给梁生清理了很多遍,才露出了那肩膀上一排很深的压印。张大夫的脸色已经不能更黑了。心道,丫头对梁生也恁狠了!
这时,一旁的屏儿揉着自己的手背,再看看梁生的肩头,哪里还好意思开口也让张大夫给她看看。比起梁生肩膀上那排露肉的狰狞伤口,她手上连血丝都没有,只是被咬得用力,此刻牙印淡了,手背上隐隐青紫了起来而已。然后屏儿也是后怕,若不是她抽手及时,怕不是她此刻手背上也要这般样子了。
而当张大夫给梁生处理完了肩伤,梁生又开口对张大夫道:“张大夫,劳烦你给那两个丫头也看看。”
众人这才发现,梨子和梅子两个丫鬟的手上也都有着二三牙印。没有梁生肩头的伤重,但也都青青紫紫的,带着些血迹。
两个丫头立即推脱不用。但张大夫还是不由分说地拉着她俩给她们上了些药。
本来呢,这两个丫头手上的伤口确实是事先她们商量好做下的苦肉计。张大夫早先知道,提前就心疼过这两个丫头了。但现在因为她和梁生身上的伤,张大夫的脸上已经黑得不能更黑。众人看着,也就觉得这两个丫头手上的伤怕也是极重的。
娇娘也是心疼自己丫鬟的,开口道:“那劳烦张大夫也给屏儿看看。”
结果屏儿伸手过去,张大夫只看了一眼,继续给梅子上药,只对屏儿道:“你这手不碍事的,过几天就好了。你两手还要沾水,就是上了药,一沾水都去了,也是白上。”
一转头张大夫又叮嘱梨子和梅子道:“梨子,梅子,你们两个这几天忍着点,手上尽量就不要沾水了,若是伤口化脓了就不好了。”
屏儿就近仔细看了看梅子手上确实露肉的伤口,怏怏地把自己的手缩了回去,心里也是服气的。
这时,婉君姨娘上前来,指挥着剩下三个丫头道:“你们快,把这屋里头地上清理清理。还有,明面上那些剩下的瓶瓶罐罐也都撤出去吧。还有,刚刚梳妆台上那剪刀,看看还有其它什么能伤人的东西,也都帮着收起来。大小姐这样了,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好,可别叫她醒来再伤了自己。”
婉君姨娘的两个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