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一向稳重的大孙女,会如此失态,宁肯被责备,也不肯回长辈的问话。
朝平氏看了一眼,“这也闹了一上午了,诘儿还小,让乳母进来,抱下去休息吧。”
长孙媳以后要掌府事,这事儿不好瞒着她。二孙媳虽才进门,可总不好只将她一人支开,显得排挤生分。只得将年纪最小的曾孙打发回院,剩下的人便全都留了下来。
唐氏见婆母一脸的凝重,就知采星所提之事,虽然听上去不大,怕是个中还含有隐情。只看公公和婆母的态度,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今天大老爷休沐,并未上朝。这会儿也是一脸不解的看向老父。老太爷黑着脸,却是由着老妻吩咐。
平氏也不敢犹豫,忙唤来陆恒诘的乳母,将儿子抱了下去。连叮嘱个两句,都不好开口,正襟危坐只等着听吩咐行事。
徐竺英也多少能感觉得出,这件事怕是有关太傅府的**。她是刚进门的新妇,太夫人能不避讳她,心中虽喜,可也有些怕。不知她知道与否,是好亦或是不好。
盯着陆如雪猛瞧,想从她那里得到些暗示。可陆如雪只是垂目低头,连手指都未抬动一下。
“好了人都走了,采星你去将那人唤进来。”
别人尚有些不明,但采星却心里明白,太夫人指的必然是曹妈妈的儿子。起身出去,不时将一男子领了进来。
看来人穿戴,并不是府里的奴才。倒像是铺面上的掌柜,只他抬头的一瞬间,别人只是倒吸一口冷气,并未有所异动。
可二老爷陆承宗,却是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指来人,大声喝问。
“你,你是什么人?”二老爷话一出口,二夫人杨氏也顺势望了过来。
“呜~!”用力拿手掩着口,硬声声的将嘴边的惊呼之声,给挡了回去。
“回,回二老爷话!”曹妈妈的儿子从未见过二小姐,曹妈妈也没跟儿子提起过二小姐的长相。所以一家人虽然被陆峰押上京,可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会儿见二老爷跳出来发问,以为是自己在帐目上动手脚的事,被人发现了。
可这铺面是当初二老爷赏给姨娘的,就算是要重罚,大不了就是打顿板子,丢了差事,被打发到庄子或是什么地方,总不会丢了性命。所以也未太在意。见二老爷,就竹筒倒豆的讲了个清楚。
“小的,小的是,姨奶奶在凤阳铺面上的掌柜。小的娘是姨奶奶身边伺候的曹妈妈。”
他这一介绍,一府的人更加笃定了个人心里的猜测。陆如霜也好奇的探出头来打探。她可没有杨氏的定力,“啊~!”只一眼便吓得惊呼着,从屏枫后奔了出来。
等人出来站在此人对面时,就像是审案,一时间人证物证齐备,只得定案降罪。
就连平氏和徐氏都已明白,采星刚才之言,意指何人。这下二个孙媳着实吓的不轻。
那可是陆府养了十多年的二小姐,难不成二老爷是让人戴了绿帽。这可不是**,分明就是丑闻了。
二人一时间坐立不安,只恨刚才没有寻了借口避得远远的。
也不怪平、徐二人。只因曹妈妈的这个儿子,与二小姐陆如霜,竟有着八成的相似。特别是那双细眼、薄唇,活脱脱的就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无二。
若说二人没有血缘关系,打死也没人会信。更何况这是在没有dna鉴定的古代。古人相信,若无血亲,必然十相九异。性别不同的两人,端不会如此相似才对。
“你!你们?”陆崇武性子最直,一指陆如霜,又看了眼这个男人。好在陆崇文暗中捏了他一下,他这才将出口的话,硬是给吞了回去。
“去!去~!去将那个贱人押来。”从未见二老爷如此失态,这会儿屋里只有采星一个奴才,也只有她听的明白,二老爷口中指的贱人,是二房的姨娘。
可她却没动,因为大小姐已经示意她不要乱动。杨氏已经吓得险没直接晕过去。见自家老爷发怒,这才缓过来几分。
只是心里没有成算,不知要如何是好。只得抬头看向婆母。“母亲,儿媳这心里慌得很,也没个主意,一切听母亲安排。”
“如雪,你跟祖母说,这事你是从何时得知?”惊吓过后,太夫人恢复的最快。毕竟很多年前,她心中便有过此种猜测,如今不过是得到证实罢了。
只是还没等陆如雪说话,陆如霜却先跳了起来。
“大堂姐,你好狠的心。我不过是心仪穆三少爷罢了。你何至于找这么一个人,来毁我一生。你就算不念我们姐妹之情,至少也要顾着府里的颜面,顾着父亲的名声。”
“祖父、祖母,孙女愿一死以明志,还请祖父和祖母还孙女一个清白。”说完就朝着屋中木柱撞了过去。
采星早就有所准备,哪能让陆如霜这般便死了。大小姐谋划这么久,绝不能前功尽弃。
一把将陆如霜抱住,压倒在了地上。“二小姐即然口口声声喊冤,那自有老太爷和太夫人作主就是。可别冤枉了大小姐。”
“好了,你做的事还嫌不够丢人吗?你若想死,也等你那不要脸的娘亲来了,和她一块去死,到时没人拦你。”
陆承宗怒了,男人被戴绿帽,一戴就是十多年,这是何等的屈辱。
别说是陆承宗这样出身的,就是寻常百姓人家,也容不得不贞不洁的女子进门。更何况这个女儿,自己宝贝了十多年,就算是犯下大错,也不肯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