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堂中,见龙儿按住木匣,裴都不禁眉头一皱,带着金戈铁马之势的威压,呼啸着笼罩住了龙儿。
天阶大宗师都能以气势迫人,统领千军万马、鏖战沙场多年的裴都更是深谙此道。他释放出的威压要比寻常大宗师强上数倍,甚至可以直接让人魂飞胆丧,毙命当场!
被裴都气机锁定,龙儿哪能承受的了?登时便弯下腰去,一张脸苍白如纸,他却仍死撑着按住那木匣,就是不松手。
“本阀为表示诚意,已先行交出了镇北关,莫非太一还想耍什么花样不成?”只听裴都声如金石的质问道。
“阀主误会了,本教绝对遵守承诺,不会有任何变化的……”龙儿使出吃奶的力气,断断续续道:“只是我有个……小小的私人请求。”
“说吧。”裴都收回了气机。
龙儿顿感压力尽去,大口喘着粗气,悚然发现自己全身已经湿透了。这还是他头一次感受大宗师的威压,哪还敢再跟裴都拿乔?
喘匀了气,他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想请贵阀,为我杀一个人。”
“什么人?”裴都问道。
“陆云!”龙儿咬牙道出了那个名字。
“陆云?”裴都和裴邱对视一眼。
裴邱不由笑道:“这怕是不好办,就连夏侯阀都奈何不了那小子,本阀就是答应了太一,也不敢保证能办到。”
“他不过区区地阶,有那么难杀吗?”龙儿眉头一挑,不信裴邱的话。
“他本身没什么,随便一个大宗师出手,就能要他的性命。”裴邱苦笑道:“但他父亲是一阀之主,还是天阶大宗师。更要命的是,他师父陆仙已晋级半步先天,俨然就是张玄一之下的第二人了。偏生这两人又对他溺爱至极,陆仙更是放下话来,谁敢动他徒弟一指头,他就让谁家破人亡,这谁顶得住啊?”
“我兄长没有骗你,太一既然对陆云有深仇大恨,应该一直关注他吧?”裴都点点头道:“自然当知去岁他与夏侯阀的龃龉。事情明明是那小子惹出来的,可夏侯阀在没有办法之后,居然选择了刺杀陆信,也不愿去动他这个罪魁祸首。”
“当初张玄一挑战令师时,太一应该也亲眼目睹过,半步先天的可怕吧?”裴邱看一眼龙儿,又接着劝道:“没有天大的好处,还是不要去招惹另外一个半步先天了。”
龙儿万万没想到,凶横跋扈的裴阀也有不愿惹的人。看这两个老家伙对陆仙那副畏之如虎的架势,他就知道自己没法指望裴阀动手了。便退而求其次道:“我没说要贵阀动手,你们只需要为我提供便利,协助我杀掉他就行。事后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账也不会算到你们头上。”
“这样啊……”裴都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只要裴阀不是主谋,陆仙也不可能来跟他们拼命的。想到这,他便点头应承道:“好吧,我答应你了。回头我会命本阀观风、武卫两位执事,尽可能配合太一的行动,直到你成功为止。这下总可以了吧?”
“多谢阀主襄助。”龙儿虽然不太满意,但这个结果他也能接受。便伸手轻轻一推,那檀木匣稳稳的飞到了裴都面前。
裴都打开木匣,拿出那枚传国玉玺,托在手中运功片刻,对裴邱点头道:“是上次那枚。”
说完,他便将玉玺递到了裴邱手中。
裴邱接过来,随意的看了一眼,便将其拢入袖中道:“阀主认为是真的,那便是真的了。”
见兄长收好了玉玺,裴都便咳嗽一声道:“来人。”
候在外头的裴御寇,闻声赶忙推开门,进趋上前,躬身行礼道:“阀主,有何吩咐。”
“这段时间,”裴都看看龙儿道:“太一将以客卿的身份在本阀暂居,你负责安排一下,给予最高规格的接待。”
“是。”裴御寇应一声,又对龙儿恭请道:“请太一跟我来。”
这本就是双方协议的一部分,在交割玉玺之后,龙儿便留在裴阀,一来作为两家的联络人,方便随时协调决策。二是监督裴阀履行协议的状况。最后,也有留在裴阀做人质的意思……
龙儿当然不会拒绝,他向堂上二人稽首行礼后,便跟着裴御寇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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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堂中没了旁人,裴邱便迫不及待从袖中摸出玉玺,爱不释手的端详起来。
“这就是秦始皇的传国玉玺啊?六朝四十九帝之后,终于传到我裴家手中了。”裴邱满脸狂热的看着裴都道:“儿啊,你就是第五十帝!”
听了裴邱口不择言的称呼,裴都眉头跳了一跳,冷声道:“父亲慎言。”
“啊,是我得意忘形了,”裴邱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居然在祖先祠堂中胡言乱语,真是彻底昏了头。“这玉玺实在是天下第一魔力之物啊……”
“父亲还是找机会,将其献给皇帝陛下吧。”裴都却丝毫没有被玉玺影响到判断,依然冷酷如冰道。
“啊?那怎么可以呢?”裴邱紧紧抱住玉玺,像怕被人夺去一般。大摇其头道:“此乃天赐之物,攸关天命气运,岂能拱手让人?”
“汉末,孙文台也是这样想,得了玉玺仓促南奔,却连刘景升都打不过,让他手下的黄祖取了性命。”裴都轻叹一声,耐心解释道:“后来袁公路也是这样想,居然妄自称帝,结果被天下共击之,临死前连口蜂蜜水都喝不上……”
裴邱闻言不说话了,他当了这么多年阀主,岂能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通?不过是利令智昏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