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皇帝将要爆发的脸色,汝欢平心静气地继续说道:“风碧瑶看透了皇上的为人,知道说与不说自己都是个死,但想要在险中保住儿子江浮华的命,则必须要让皇上的注意力被更重要的事情吸引住。那便是……她假装失踪,又留下写着真相的信函,在信函尾部故意欲言又止并不说清冥王的亲父是谁,作出有人将她捉了去的假象。她相信冥王会查出三年前的真相,然后皇上与冥王开始内斗,便不会再有心思去顾及江浮华的性命。”
汝欢站在风碧瑶的角度上说出了原委,随即深深一叹:“风碧瑶应该没想到,她这样一出戏,却令皇上疑心三年前秘事曝光便下令赐死了那三人。是她,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丈夫江淹。所以最后她选择了死亡,不仅是了为了平息陛下之怒,也是因为对丈夫以及柳大人、丰将军的愧疚之心。”
汝欢这一席话缓缓说完,众人都觉得心头弥漫着漆黑的恐怖。
“看来是朕命令赐死这三人,而这三人虽然为了家人不得不死,却又心有不甘,所以留下虎符拓片这道线索……”羽林意沉声念叨了两句,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谢汝欢,你说的大部分都对,却有一件事错了。你说三年前朕知道冥王并非亲生儿子,不杀他的原因是因为有了多年的父子感情?哈哈哈!”
听到他发出瘆人的笑声,汝欢脸色一变,羽林修泽更似被人从梦幻中拉回了灵魂。
狭长的美眸泛着莹然的泪花,羽林修泽只是那么仰望着皇帝。即便知晓了当年陷害自己与累死母妃的首恶是父皇之后,他的心中开始涌动无法抑制的心痛,但是他依旧想要体会父皇的悲哀。
他告诉自己,父皇并不是想要害死母亲!
那是被嫉妒与恨意冲昏了头脑的一时冲动!
但是听到父皇这样的狂笑之声,被碾压的血肉里,每一根神经都开始阵阵痉挛抽搐起来!
他感觉自己将要崩溃。
“三年前,冥王为朕奉茶时偶然打碎了茶杯,当时朕与他同时割伤了手指。可是叫人心寒的是,我们两人的血滴在茶水之中竟然不能相溶!”羽林意的思绪显然飘回到了过去,五官之中也渐渐显出几分忍受屈辱之色。
汝欢听到如此荒唐的说法,急忙扬声道:“滴血验亲之法根本不可靠,即便拥有血缘关系之人也有可能不相溶,何况你们还是用茶水?”
“当然,朕震惊过后又重新找到机会检验了一番,但是结果依然。那时朕多想掐着你的母妃脖颈质问她,你到底是不是朕的儿子,可是朕……竟然不敢……”羽林意最后这两句显然是向着羽林修泽而言,看那容色,却是完完全全陷入了当年的痛苦中。
羽林修泽轻呼一声“父皇”,此时除了无穷无尽的悲伤,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哪知皇帝接下来的一席话语,瞬间将他的悲情冷却,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愤怒!
“朕对你母亲是有几分情意,可是对你?哼,你这个野种,朕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父子之情。当时朕便猜到了你有可能是冷清秋那个混蛋的儿子,所以假意隐忍没有立即发作,一是不想与你母亲撕破脸面,二是……朕想要慢慢折磨冷清秋的儿子……”
这样的话一出口,羽林修泽顿觉胸腔破裂,狂怒与屈辱席卷,慈父与亲情崩塌!他霍然起身,紧紧握起的拳头,诉说着此刻内心无法抑制的激荡!
其余几人以为羽林修泽暴怒之下将要动武,都急忙起身阻拦。仁王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冷笑,脸上挂起满满的哀色,假意替羽林修泽求情。
“父皇息怒,十几年的父子情分,请父皇饶了冥王的性命。”他这完全是在卖人情给汝欢。
羽林啸自然也开口帮衬着,可是似乎他们的声音根本无法传达到皇帝耳中,羽林意依旧双目凝视着羽林修泽,自顾自说着:“给你扣上了谋反的重罪,你又身受重伤脑子也傻了,当时朕是多么的开心啊!哪知道……”
他话锋一转,狠狠瞪视着羽林修泽,表情近乎咬牙切齿:“那知道你和冷清秋那混蛋一样可恶,竟然假装痴傻来欺骗于朕!选妃大典那日,朕派出杀手埋了炸药竟然也炸不死你!”
“呵呵呵,原来一直想要窥探我是否假装痴傻之人,竟然是皇上!我还一直以为是太子,这倒是一直错怪太子了!”羽林修泽的美眸含着刺人血肉的戾气,仿佛召唤死亡的幽灵。
听到这里,汝欢也才明白过来,选妃大典第二日太子之所以肚痛无法主持典礼临时换成公主,是皇上怕万一火药爆炸伤及太子,所以派人在太子饮食中动了手脚。只是由此看来,原来皇上对于无法成为继承人的长公主,所谓的宠爱也只是表面而已。
只因仁王派遣墨染也在跟踪监视冥王,所以汝欢和羽林修泽一直以为所有的坏事都是仁王一人所做,他们都被皇帝儒雅亲善的表象蒙蔽,竟然都没有发觉!
那么当时写了“埋藏火药的威胁信”试探羽林修泽的是谁,汝欢不由得望向仁王。应该是仁王早已知道了皇帝的计划,于是特意写信趁此事件来试探冥王虚实。
汝欢正懊悔着,又听见皇帝继续诉说着他心中的阴暗:“其实颜妃死后朕便想除掉你了,只是,她临死之前,朕曾问过她,你到底是不是朕的儿子!因为朕也知道,合血法并不完全准确。但颜妃太了解朕了,她想要保住你的贱命,所以居然只留下一句‘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