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欢叹息了一会儿,强制自己从哀伤中振作,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
羽林修泽至今未醒,是因为腿上的枪伤。
此时他的脸色潮红,额头滚烫,显然是枪伤引起了高热,伤口原本就被水泡过了,如若再不取出子弹,恐怕伤口会引起感染腐烂!
汝欢俯身仔细查看,发现子弹深没肉里,长衫也被鲜血染成暗红色,子弹附近外翻的皮肉已经不再流血,而是变成了酱紫色。
肌肤已经腐烂,看起来,必须要进行外科手术!
可是,在这毫无药物的环境下,挖出来子弹如何止血消炎?
羽林修泽送与汝欢的解剖刀早已被仁王搜去,此时如要挖开腐肉……汝欢的目光落在羽林修泽腰间的佩剑上。
汝欢抽出宝剑,沉思了一回,眼中终是透出坚定而果敢的光芒。
她采摘了一把树下生长的植物绿叶,并从裙摆上撕下布条备用。微一犹豫,她又撕下两条绑住了羽林修泽的手脚。
只因没有任何止痛药品,为了防止羽林修泽在疼痛下乱动影响手术,汝欢只好把他绑了起来。
看着一切似乎准备就绪,汝欢轻轻割开羽林修泽的衣衫,伤口刺目,汝欢狠下心肠,剑锋对着子弹挖了下去!
羽林修泽被这锥心之痛惊醒,瞥了汝欢一眼,他只深深吸了口气,便抑制住身体的冷颤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任汝欢切割。
虽然他的脸上扬起了往昔邪魅惑人的笑痕,可是汝欢依然能够清楚感受到他忍痛的目光,也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肌肉因疼痛而无法控制的颤栗。
汝欢不敢去看他的眼眸,她知道,只要轻轻一瞥,她便会因怜惜而再也无法下手。所以,她故意不去注意对方的感受,只是动作利落的挖出了子弹。
直到绿叶被她嚼烂后糊在伤口处,汝欢这才长舒一口气。虽然这绿叶不是什么良药,但是植物中的纤维也起到了止血的作用。
当汝欢解开羽林修泽手脚上的布条为他缠好了伤口,那撩人的声线已然含着调侃的笑意打趣道:“没想到欢欢有捆绑的爱好……”
汝欢本想温柔的安抚伤员,结果骤然听到对方这样的话,面色绯红之下,不禁伸手在他肩头轻推了一下娇嗔道:“你这人有点正经的好不好?”
汝欢的轻击牵动了羽林修泽的腿伤,剧痛袭来他却一点也不掩饰,甚至还大肆渲染着耍赖道:“啊呦,好痛啊!欢欢快亲我几口来缓解一下疼痛吧!”
汝欢见到羽林修泽此时额头明明挂着强忍的冷汗,却还在挤眉弄眼的向自己玩笑,不禁无奈地笑道:“说你什么好哪?刚才还关云长刮骨疗伤不动如山,现在又插科打诨地学那市井之徒了!”
羽林修泽美眸一挑,长长的羽睫也抖了几抖:“关云长是谁?”
汝欢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羽林修泽倒也没想细问,他之所以故意调笑就是为了让汝欢不去担心自己的伤势。其实他现在只感觉自己顷刻间便要昏厥过去,全身无力、口舌干燥,尤其是伤口传来的撕裂剧痛,早已将他残余的精力耗得所剩无几。
汝欢又如何看不出他强自忍耐的痛苦?
轻叹一声,汝欢挨着羽林修泽坐了下来。她伸手揽过羽林修泽的手臂,臻首轻轻倚在对方肩头,似乎这样的相偎相依,她便能替对方分担一些疼痛,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感受到汝欢的体贴,羽林修泽心中涌起的甜蜜倒真的使腿部的伤口显得没那么痛了。
两人便这样互相温暖着,渐渐地,都睡着了……
翌日清晨,汝欢在半睡半醒间,听到靴囊声响起便立即惊醒。她警觉的竖起耳朵,听到一个阴柔的声音正说着“你们往那边去搜”,听那音色依稀便是墨染。
此时羽林修泽也醒了,汝欢转头望向他,却见他脸颊赤红如血,伸手一探,额头越发灼热。
看来取出子弹后高热依旧未退,甚至越发厉害了。
羽林修泽原本娇艳的红唇此刻却反常的苍白黯淡,甚至上面出现了几丝缺水的龟裂,他神情疲惫地向汝欢挤出一丝笑容,可是看那气息奄奄不胜之态,汝欢的心,不由得揪痛起来!
汝欢知道再拖下去,羽林修泽会严重感染性命不保。想到墨染定然随身带有灵药,只要自己投降,至少可以保得羽林修泽暂时活命。
转头深深望了一眼那虽然虚弱却依旧美到极致的容颜,她幽幽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投降,忽然旁边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掌按住了的嘴巴!
汝欢只觉这只手冰凉彻骨,但质感却细腻润滑,这气息也十分熟悉。她突然想到了最初在冥王府“偷窥”羽林修泽沐浴时的“共犯”。
果然,当她转头时,见到了花写月那俊美无铸的脸。
花写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放开了手,羽林修泽有气无力地向他挥了挥拳头,半真半假地表达了他对花写月方才举动的不满。
汝欢见到花写月出现,高悬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
洞外的墨染身形却忽然一顿,方才汝欢受惊之下触动了脚边的一颗石子,难道被他听到了?
好在墨染只是停留了片刻并未走过来细查,而是吩咐暗卫向树林另一侧搜索过去。
终于挨到墨染率众离去,汝欢急忙向花写月介绍起手术过程与术后症状,最后,她只是紧张地盯着花写月,生怕对方说出一个“治不了”。
羽林修泽的神情倒是很无所谓,即便气息极弱,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