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井畔,羽林星璃收回手中香扇,刚刚挡住了观音装扮的杀手凌厉至极的一招,便听到藕衫少女的惊呼声。
随即,他目睹了汝欢跌落井底的刹那。
心,仿佛也随着她的遇险,而跌宕起伏无法淡定。
脚步急转,他自然而然地想要飞身跃至井边救援,可刚迈前一步,耳畔便响起观音娘娘冷嗤的声音:“人已经跌下去了,仁王不用再假仁假义的装作好人,还是说,这个谢汝欢,真的是仁王殿下的弱点?”
仁王脚步一顿,方才一瞬间的焦急立刻消失不见,面上如空中流云,恢复了往昔的温柔缱绻:“她也算是本王的亲眷,自然不能任其遇险!”
因他面上太过柔和如常,观音装扮的杀手并未看出他平静的面色下起伏的心潮,尤其那紧紧攥着扇柄的白皙手背,此刻已然隐隐显出了青筋。
弱点?他是不会有弱点的!
他是对谢汝欢有些心动,但,也只是不经意间的刹那心动而已!
无论是作为仁王羽林星璃,还是……他都清楚的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谢汝欢的容貌确实是所见过的女子之冠,尤其自己还怀疑她......总之,自己定是被她的外貌所一时蒙蔽!
羽林星璃心中这么告诉自己,手上的出招却不再容情,他好似要发泄什么情感,从方才的七成力道立即提升为十成。
观音娘娘被这惊涛骇浪的掌风逼迫,顿时感到呼吸不畅,她知道对方使出了全力,自己的武功尚有不及,此时手中的长枪有些散乱。
而藕衫少女与凤如郡主见到汝欢跌入井底,一同冲到井边向下探视。
可井底黝黑深邃,除了一片黑暗,什么也瞧不见!
凤如郡主心中焦急,不禁扬声向下唤道:“汝欢,你没事吧?回答我啊?”
藕衫少女原本也担心二哥与那白衣少年,此刻听到凤如郡主竟然亲切直呼少年的名讳,心中涌起一丝妒意,不禁瞪视了她一眼,用甜糯的娃娃音讥讽了一句:“不守妇德!”
凤如郡主被她说得一愣,她自然不知对方以为她是冥王的未婚妻,见到她担心汝欢装扮的男子才有此一说。
凤如郡主偏头看向那少女,而少女却转过头不再看她,而是向井底大声唤起“二哥”。
而此时,她的二哥却在井底进行了人生第一次悲惨的“脏水浴”!
其实这井水乃活水,与江海相通流动,并不肮脏。
但是对于这位用清晨收来的朝露作为饮茶洗浴之用的贵公子而言,这确实是从未碰触过的脏水了。
他只觉这水接触到肌肤已然瘙痒不适,即便此刻在水中闭气,可仿佛也能闻到恶臭发酸的馊味!
急忙泅出水面,抬头,便见到汝欢悠闲地晃荡着双腿坐在石块的一侧。
见到他出现,汝欢脸上挂着“他乡遇故知”时涌现的激动假笑,还故作姿态地向他挥了挥手,随即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指了指一旁空出的位置。
“二哥”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显然心中的不快与怒气已经传达到了那对傲慢而淡薄的双目,有心想要不予理睬,可冰冷的井水这么泡着身体极其不适,最重要的是,在心理上“脏水”两字的放大,使他实在无法忍受!
红衫铺散弥漫,瞬间那人影便跃到汝欢身侧,他尽量坐在最边缘处,似乎想竭力与汝欢保持距离。
他斜倪了汝欢一眼,那眼神,不再是毫无感情的空洞,而是上位者俯视蝼蚁的傲慢,微微抬了抬手,似乎想再次动武,但顿了一下,他只是冷声斥责了一句。
“真是个阴险狡诈的伪君子!”
汝欢瞄了他一眼,故意抬起头颅,用鼻孔对着他同样冷嗤了一声。
“好一个凉薄矫情的真小人!”
“二哥”听到汝欢的话语,眸色骤然降到冰点,嘴角清冷的弧度下弯,动人的音色中明显蕴了怒气:“酒肆中就该任君自生自灭!”
“哦?原来是鸡骨大侠,你好!”汝欢也曾有所怀疑酒肆之中是他救了自己,此刻听他说了出来果然如此,但面上戏谑的姿态并未改变,还伸出两只爪似乎想要与对方握手。
“闭嘴!”那人作为贵公子的典范,从来都是傲慢自大、凉薄寡情,他对任何事、任何人,向来都不太放在心上,所以要惹得他有喜怒哀乐之感简直难如登天。
可汝欢与他未曾说到三句话,却已将他的脾气点引爆到了极限。
汝欢见到即便这人还是面无表情,可是原本看着就想踹两脚的傲慢眼神此刻已经盛满怒火,想到人家毕竟救过自己一次,现在身陷井底也是因救人而起,内心也认为,还是不要做得太过分。
虽然很想出手惩戒一番,好好灭灭这眼睛长在头顶的小子那嚣张的气焰,可是现在两人也算是共患难的状态,这种想调教对方的冲动只能暂时忍住。
“干嘛这么生气?”汝欢一副很想化干戈为玉帛的样子,说话间,还赔着笑脸用屁股蹭着石块向对方靠近了几许。
她见“二哥”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便使劲眨了眨眼睛,脸上笑得极其狗腿。
“休战,休战!二哥也是为救本公子才遇险的,如此侠义之人,本公子必须要好好感谢才是。”
“二哥”眼神转为藐视,扭头似乎不想理睬汝欢。
汝欢笑得浑不在意,伸手便除下了脚上的袜子晾在一旁,由于浑身湿透极其黏腻,她便连裤腿也挽了起来。
“二哥”斜眼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