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拢起黑色蝠翼落在花园里,肖恩一边想着之前桥上的一幕幕场景,一边走向自己放衣服的地方,其实无论是袭击最后一节车厢让整列火车翻倒来牵制住那个秉持正义的【骑士公爵】还是射穿那个德文王子的肩膀,肖恩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成就感,可以做出卑鄙的行径与为这种行为感到快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经历了如此多的事物,肖恩并不在乎自己手上是否干净,但自己的心,还是要有一些不被唾弃的角落的。
维斯顿最后没能说完的那句话确实吓到了肖恩,这个纪元在已经距离黑暗之年数万年了,神灵的踪迹消失一定有着它自己的原因,而智慧之神维斯顿追索那些陨落神明神格的行为必然要受到法则的排斥,死去的神明都有他必须陨落的缘由,位面的规则永远注视着这些位面之河偶然掀起的波澜,而舍弃了法则与力量,智慧之神【维斯顿】到底还剩下什么,这是所有知晓这位神明的人所共同忌惮的事,能够一次次地转生在这个世上,他到底收集到了几枚神格碎片,而这次异常的相遇,对方有为什么这么在乎自己的血?
“附着在我身上的?”肖恩想到了这一处,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与多位传奇有过当面的交流,而帕格斯姆还有加尔斯·乔凡尼更是强大,可他们从没发现自己的异常,这些都让肖恩在很多时候忽视了自己某些重要的秘密,“时光的碎片吗,跟随着我一起来到的?”
维斯顿从自己的血里当然汲取不到血族的力量还有永生的奥秘,但不属于血族的其他的东西,想起自己睁开眼时,在棺材里全身燃起的大火,和保护自己不受那场火焰灼烧的“时光的力量”。【维斯顿】在渴求这个东西,他可以从这种不受自己控制,无时不刻不在散发着的力量中获取好处,而他又不能直接说出来,一说出来自己绝对会立刻杀死他,“可最后他还是死了。”
【维斯顿】死了吗?
肖恩走到了自己放置衣服的花台边上,却没有立刻穿上,而是坐在了那个花台上,夜晚纤长的风里并没有太多露水,飘带一样的草叶随着微风晃动,夜来香的气味传来,肖恩枯坐在这种静谧里。
每次思考太复杂的事情都会让他疲累,黑夜里的生活却又比凡人的沉重,一百多年前,是这样,两百多年后,是另一个样子,然后夹杂在这之间的许多岁月,模糊地几乎看不清的人的脸,这中间属于自己的又倒影在哪一面苦痛的镜子上?
嗜杀,贪婪。悲悯,仁慈。矛盾的缘由就在于这种世俗的情绪。
“我其实是个恶棍啊。”肖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鼻尖向左边划过,祛除掉夜风带来的痒意,还有心里的闷气。
“你原来在这里?”肖恩听见这声音抬起头,是欧非娜,肖恩原本想问对方为什么也在这里,但话到了嘴边就被他咽了回去,依旧一言不发。
因为一些烦恼的思绪走出客厅的女士并没有太过诧异,肖恩似乎一直这么无趣,不同于人类男孩的局促的或者是故作自傲的沉默,肖恩的沉默欧非娜总找不到熟悉的词来描述。
“你刚才飞出去了?”欧非娜指了指肖恩身后依旧垂着的翅膀,“那你看到了什么好的风景?”
“一列火车出了事故,划**道,具体死伤不清楚,但估计挺多的。”肖恩伸手示意,欧非娜再次掏出那个盒子,给了肖恩一支烟,但这次肖恩摸了半天也没有从衣服里掏出打火机,估计是之前的飞行中遗失了,无奈的肖恩只好把烟从嘴上拿下来,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你觉得悲哀?”欧非娜站在他的身前,初次见面时,欧非娜便给肖恩一种仁慈善良的感觉,那是埃尔的圣者血脉所流传下来的意志。
“没有。”肖恩摇了摇头,“一点也没有,于是我在这里思考,是不是说我们的本质真得是早已决定的,我是血族,便是残忍的,邪恶的,而你是圣者的血脉,便生来善良仁慈?”肖恩提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欧非娜却听出一种哀求,他一定是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吧。
“那是你做的,火车事故?”欧非娜颤抖了一下,肖恩手里捏着烟,坐在那里抬头看着她,嘴唇似乎想要动,但后来只是上下点了点头。
“你还想将这种罪孽归结于你的血统。”欧非娜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看肖恩了。当初他们的见面是肖恩在亡灵巫师的手里救下她,那时候的肖恩可以说是,英雄。可现在呢?
“逃避并不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呼。”肖恩长舒了一口气,“我不得不那么做,该这么解释给你听吗,似乎太无耻了一些。”欧非娜突然想到怎么形容肖恩的这种突然的沉默寡言了,将死的暮气。
欧非娜的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她想了想,缓缓抬起右手,圣洁的白光透过她的手指涌现,空气里的浮尘都被映照地清晰可见,然后光芒汇聚在她的手边,整个纤细的手掌就像戴上了一双圣白的手套,欧非娜将白色的右手伸向肖恩。
“想净化我?那太少了些,而且似乎也无用。”肖恩笑了笑,任由欧非娜的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女人柔软的肌肤触摸在他的眼睛与眉毛上,肖恩闭上了红色的双眼,收回翅膀,恢复成一个人类模样。
温暖的气息笼罩在他的头顶,忽然的,一股异样的精神波动传来,那股波动离他的大脑极近,但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