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开怀笑道:“好小子!敬你一盂。”
三人轰然举盂对饮。
任俊送上一盘热腾腾的牛肉,三人哪会客气,大吃大喝这意外得来的免费晚膳。
夜幕渐垂,街上的人见杜兴仍未有反应的动静,散去大半。
沈牧忽然石破天惊地以突厥话向跋锋寒道:“你的旧情人怎样?”
跋锋寒大感愕然,道:“你在说什么?”
沈牧老脸一红,尴尬道:“我说得语音不正吗?”
跋锋寒捧腹笑道:“我只在作弄你,谁教你说的?发音可算是相当不错,不过仍须大幅改善。”
沈牧喝道:“小俊,你又说你教我们的突厥话可把突厥人骗倒。”
任俊惶恐道:“我是夸大点,仲爷别要见怪。”
三人听得差点笑破肚皮,不知如何,重逢后忍笑的功夫立时大幅倒退。
任俊来到桌旁,压低声音道:“可能是杜兴来了,外面行人绝迹,不见半个人影。”
沈牧别头往外看一眼,道:“你到外面把马儿带进铺里来,再看看里面有没有草料?喂饱马儿比宰杜兴更重要。”
任俊奉命而上。
跋锋寒根本不把杜兴放在眼内、好整以暇道:“我们突厥话是多音节的,分紧元音和松元音,紧松是指收紧和放松咽肌。要学懂这些紧松元音,说出来才可形神兼备。”
沈牧道:“我们就改拜你为师吧。”
跋锋寒道:“坦白说,我今趟来山海关,只是顺道,真正的目的地是龙泉府。”
徐子陵道:“锋寒兄是要参加羯国的立国大典。”
跋锋寒嘴角飘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学沈牧的语调道:“拜紫亭的立国关我跋某人的鸟事,我是看上赴那里参加大典的各方高手,想找几个来祭剑。若毕玄肯赏面,最理想不过。”
沈牧喜道:“我们正想去见识一下。”
跋锋寒大笑道:“能和两位并肩驰骋于寒外大草原上,肯定是人生快事。你们究竟和杜兴有什么嫌隙?”
徐子陵趁机问道:“你听过大明尊教吗?”
跋锋寒一怔道:“杜兴和大明尊教有什么关系?听说这是从波斯传过来的一种神秘教派,传至回纥后兴盛起来,与回纥一个邪恶的门派结合后逐渐变质,教内的人不但武功了得,还精于天文和用毒之术,没多少人敢惹他们。至于教主是什么人,我一概不知。”
沈牧正要说话,外面传来语声道:“北霸帮帮主杜兴求见,寇兄徐兄可否容杜某人进来说话。”
沈牧和徐子陵听得你眼望我眼,怎想到“霸王”杜兴如此谦恭有礼。
杜兴不负霸王之名,身材高挺,有魁伟而令人慑服的体型气魄,超乎常人的高额,显示他并非有勇无谋的人。他是四十刚出头的年纪,虽说不上英俊,却充满阳刚的气概,神采奕奕。粗浓的眉毛下双目锐利,似没有事情能把他瞒过。
他负手而来,黄色武士服外加披风氅,脚踏牛皮靴,确是霸气十足。在三人锐利的目光下没有丝毫不安的神色,反留心打量三人,不过他显然不晓得跋锋寒是何方神圣,眼睛用在他身上的时间最多。
沈牧从容笑道:“杜当家的霸王斧是否匆忙下遗留在家里。”
杜兴昂然在三人对面坐下,以笑容回报道:“小弟今次来是谈生意,带霸王斧来有啥用?”目光落在跋锋寒身上,问道:“这位是……”
跋锋寒长身而起,傲然哂道:“无名小卒,何足挂齿,三位自便。”说罢就走往铺子后端,与在那里的任俊一起喂三匹马儿。
杜兴收回投在跋锋寒雄伟背影的目光,迎上沈牧的眼神,沉声道:“少帅今趟大驾北来,究竟是要寻杜某人晦气,还是代翟小姐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