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应得意洋洋道:“王弟是有所不知。今趟宋金刚南侵太原,后面有颉利全力支持,不但供应战马装备,还以突厥精锐乔装宋金刚的手下,岂是唐军所能应付。”
沈牧开始明白李渊为何对突厥如此忌惮,不敢公然开罪颉利。如若扯破脸皮,颉利毫无顾忌地联手与宋金刚挥军南下,谁架得住他们?还幸现在仍未致如此明目张胆。
张镇周道:“宋军一但攻陷平遥和介州,将可直接围攻太原本城,太原不但是李渊的老巢,更是唐室的后援粮仓,不容有失,不知李渊有何对策?”
王世充朝沈牧瞧来,神态轻松地道:“假若真如少帅所猜,李世民是故意让李元吉吃败仗,以诱宋金刚深入,那他极可能犯下令李家由盛转衰的大错失。”
沈牧淡然道:“错在什么地方?”
王世充提高声音,字字铿锵有力地道:“错在低估敌人,现在李渊以李元吉出守太原,又命裴寂为晋州道行军总管,率军援助李元吉,可知李渊觉察危险。一但太原失守,宋金刚部可沿汾水南下,循李渊当年入关旧路,渡黄河直指长安,否则何有裴寂往援之举?”
王玄应阴侧测地笑道:“只要我们能牵制李世民在关外的大军,当宋金刚顺利南下,任李世民三头六臂,也要在腹背受敌之下覆亡,没有人可改变他的命运。”
沈牧耸耸肩头,没有答话。
田坟道:“李世民兵力如何,屯驻何处?”
王玄应抢着道:“李世民的主力大军刻下集中在弘农西北的稠桑,行军两天即可抵桃林,看情况是想进犯常平,今趟我们定要他来得去不得。”
沈牧心中暗叹,以王玄应的低能无知去猜李世民的能耐,等若夏虫语冰,不知所云。
张镇周皱眉道:“以李世民的精明,怎会蠢得妄开两处火头,谁都知道就算洛阳剩下一座孤城,亦非一年半载所能攻克的。”
王玄应不悦道:“他不来攻我,就由我去攻他,务要令他泥足深陷,不能分兵去对付宋金刚,等到宋金刚与李军两败俱伤时,我们乘虚而入,尽收渔人之利。”
王世充干咳一声,打断王玄应洋洋自得的滔滔话河,转向沈牧道:“少帅对此有什么意见,请放言直说,不用有丝毫避忌。”
沈牧心中暗骂,王世充虽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事实上却早有安排,使各亲王出掌洛阳四周的战略重镇,目的就是要确保洛阳安全及粮道畅通,并防止手下叛变。倘要围困洛阳,首先得清除重重屏障。
当下徐徐道:“李世绩一方有何动静?”
王世充道:“李渊任命淮安王李神通为山东道安抚大使,助李世绩攻打魏县宇文化及的军队,希望能比窦建德早一步攻陷宇文化及,好阻截窦建德的大军。”
沈牧拍案叹道:“这正是李世民屯军稠桑的作用,目的是牵制圣上的郑军,使李世绩能向北扩展。”
张镇周点头道:“少帅之言有理。”
王玄应冷笑道:“我却认为李世民是自寻死路。宇文化及灭亡在即,这是无人能挽回的事实,无论是哪一方攻陷宇文化及,在失去援冲下夏唐势将正面交锋,对我们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王弘烈等一众王玄应的“自己人”纷纷交相赞许,对他作出支持。
王世充再干咳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扯回他身上,沉声道:“今天我们这个会议,就是要决定应否出兵攻打李世民,此事关系重大,干戈一动,我们将正式和李渊扯破脸皮。”
王玄应断然道:“此乃千载一时之机,我们绝不可错失。”
张镇周和杨公卿交换个眼色,没有说话。田坟和杨庆两人地位低于他们,更不敢作声。
宋蒙秋自己先表态赞成,郎奉和其他宗亲亦相继附和。
王世充见沈牧像呆了般皱眉苦思,奇道:“少帅是否有别的想法?”
沈牧猛地醒过来般,点头道:“确是另有想法,愚见以为在现时的情况下,绝不宜出兵攻唐。”
“碰!”王玄应重重一掌拍在几上,大怒道:“早知你是李世民派来的奸细,还不露出狐狸尾巴。”
包括王世充在内,众皆愕然。
王世充喝道:“王儿勿要胡说。”
王玄应猛地起立,瞪着另一边的沈牧戟指道:“大丈夫敢作敢认,沈牧你在长安时,是否在李靖穿针引线下,早向李世民投诚?”
沈牧仍是好整以暇的闲适模样,微笑道:“太子何必这么动气,似此关系重大的谣传,小弟尚是首次得闻。不知消息是否源自我们洛阳大美人荣姣姣的探报?”
王玄应显然给他说中,其理直气壮之势立即打个折扣,仍色厉内荏地撑下去道:“消息从什么地方来不用你理,你敢答我的问题吗?”
殿内鸦雀无声。
沈牧神态轻松地哈哈大笑道:“我沈牧是何等样人,天下自有公论。别人若不了解,我亦无谓白费唇舌。”
张镇周沉声道:“太子怕是误会了,少帅绝不是这种人。”
王玄应见王世充没说话,胆子大起来,忿然道:“若真是误会,为何他力主我们不要对李世民用兵?”
沈牧暗忖不宜与王玄应闹得太僵,乘机让他下台,一拍额头道:“原来太子因此而致误会小弟,太子请坐下,且听小弟说几句话。”
王世充向王玄应点头示意,王玄应虽深感不忿,仍无奈地坐下听沈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