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轮到沈牧抓头,他随口说出三大罪状,只因觉得三大罪状说来口响些儿,当时哪有想过是那三项罪状.k
周围的帮众都代他两人焦急,感同身受,偏是愈急愈想不到,在呼喊声逐渐歇敛之际,忽然沈仁福的头从人丛探进来道:“第三项罪将就点便当是损害本帮声誉吧!好吗?”
焦宏进虽觉得这或许算不上是什么严重罪行时,沈牧脑际灵光一闪,狂叫道:“第三项罪就是为逞一己之私,竟想放火把小春光无辜的姑娘宾客烧死,此事铁证如山,受害者请立即扬声,否则我们便……嘿!没什么!”
他本想说“否则我们便不来救你们”,幸好悬崖勒马,没有变成见死不救的恶人。
小春光主楼上的“受害者”立时高声发喊,纷纷指责都任。
沈牧见时机成熟,大喝道:“兄弟们!由今天开始,焦宏进才是我们帮主,焦帮主万岁!”
一时“焦帮主万岁”之声,响彻云霄。
沈牧再喝道:“院内的人听,只要你们弃械投降,焦帮主一律不追究,大家仍是好兄弟。”
话声才止,院内街上立即肃然静下,只余火把燃烧和呼吸的声音。
不知院内谁人先掷下兵器,接当叮声不绝,谁都知都任大势已去,地位不保。
沈牧长笑道:“都任小儿!还不滚出来受死!”
都任狂喝一声,持矛冲出,朝焦宏进立身处直扑过来。
“嗤嗤”声响个不绝,以百计的劲箭像雨点般向他射去。
……
沈牧挺坐马上,从高处遥望星月下一片荒茫的平原林野、起伏的丘陵。
宣永和焦宏进分傍左右,后面则是十多名手下将领,泰半是来自骆马帮的人。
小春光事变,都任惨死,消息传出,窟哥闻风慌忙逃往大海的方向,希望凭马快,能在被沈牧截上前,回到海上。
岂知沈牧胸有成竹,以擅于察探的洛其飞沿线放哨,精确地把握他撤军的路向,又任他狂逃两天两夜,然后在这支孤军必经之路上,集中军力,蓄势以待。
蹄声响起,洛其飞策骑穿过坡下的疏林,来到沈牧马前,报告道:“敌人终于捱不住,在十里外一处山丘歇息进食,好让战马休息吃水草。”
沈牧双目寒芒电闪,沉声道:“照其飞猜估,这批契丹狗贼是否仍有一战之力?”
洛其飞答道:“契丹狗贼虽成惊弓之鸟,但他们一向克苦耐劳,纵是慌惶逃命,仍散而不乱,阵势完整,兼之专拣平原旷野赶路,一旦被截,亦可凭马快突围。”
沈牧点头赞道:“其飞所言甚是,今次我们虽仗熟识地形,人数士气均占尽优势,故胜券在握。但如何可攫取最大的战果,把我们的伤亡减至最低,这才化算得来。”
焦宏进以马鞭遥指后方十里许高山连绵处,道:“飞鹰峡乃到大海必经之路,我们只要在那布下伏兵,保证可令窟哥全军覆没。”
沈牧笑道:“窟哥虽不算聪明,却绝不愚蠢,且行军经验丰富,当知何处是险地。”
洛其飞点头道:“少帅明察,窟哥一伙本有余力多走十来里,却在这时间歇下来休息,自是要先探清楚地理形势,才决定究竟应穿峡而过,还是绕道而行。”
宣永皱眉道:“假若他们绕道而走,由于他们马快,可轻易把我们撇在后方,那时沿海一带的乡镇可要遭殃哩。”
沈牧摇头道:“他们是不会绕道的,因为能快点走他们绝不会浪费时间,我们一于来个双管齐下,不在飞鹰峡布下一兵一卒,只在他们后方虚张声势,扮作追兵杀至的情景,令他们在得不到充分休息的劣况下仓惶逃命。”
焦宏进愕然道:“那我们在什么地方截击他们?”
沈牧断然道:“就在峡口之外,那时窟哥的心情刚轻松下来,人马亦均泄气,我们就给他来个迎头痛击兼左右夹攻,只要把他们赶到峡内去,这一仗我们将可大获全胜。”
蹄声轰传峡谷,愈趋响亮,使本已绷紧的气氛更为凝重。
藏在一片长于山坡密林内的沈牧却是出奇地平静,因整个战场都在他掌握之内,一切都依他的摆布进行和发生,无有例外。
他以前尽管曾向徐子陵侃侃谈论“战争如游戏”之道,但直至今夜此刻,才确切地体会到那种“游戏”的奇异感受。
从将帅的任用到卒伍的征募、选取和编伍,由训练、旗鼓、侦察、通讯、装备至乎阵势、行军、设营、守城、攻城,战术的运用,均令他有与人对弈的感觉。
目标就是要作那最后的胜利者。
旁边的洛其飞低呼道:“来啦!”
沈牧冷然注视,契丹马贼现身峡口,风驰电掣的策骑奔上峡口外的古道。
果如沈牧所料,经过近十里急急有如丧家之犬的飞驰,又穿过险要的峡谷,敌人已是强弩之末,尽锐气,速度上明显放缓。
窟哥一向的战术就是“来去如风”四字真言。打不过就溜,教人碰不他的尾巴。而他能纵横山东,实与熟悉地理风土的“狼王”米放有莫大关系。
来到这人生路不熟的地方,窟哥等若有目如盲的瞎子,而米放则是引路的盲公竹。
米放之死,使窟哥只能循旧路退军,再无他途,正好陷进沈牧的去。
此时大半马贼已走出峡谷,忽然前头的十多骑先后失蹄,翻跌地上。
埋伏在两边新编入少帅军的骆马帮众同声发喊,在战鼓打得震天剧响中,两边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