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吁出一口气道:“人的口味,每个都有分别,就算把以前侍候那昏君的首席御厨找来,贵场主也可能不满意。”
小娟别过去瞧了倚门外望的徐子陵一眼,不解道:“小师傅在看什么呢?”
徐子陵正功聚双耳,窃听其他各房的谈话,闻言淡淡道:“没什么,我只是在随便看看。任何事物只要你肯用心去看,都会看出很多景象来。”
小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在一旁的椅子坐下,蹙起黛眉道:“我还在听候两位小师傅的吩咐呢。唔!不过你们真不像擅造糕点的师傅,反更像行侠仗义的英雄豪杰。”
转向沈牧道:“你背上那把刀是否只是装个样子的呢?为何不找把像样点的好刀。”
沈牧岔开话题道:“小娟姐不是兰姑的心腹吗?为何却似很愿意帮我们的忙呢?”
小娟噘噘巧俏的嘴儿,带点不屑的口气道:“谁是她的心腹。人家是馥大姐的人。若不是馥大姐吩咐我来向兰姑要你们弄糕点出来,她定会让你们投闲置散,又或设法逼走你们呢。”
沈牧奇道:“谁是馥大姐?”
小娟傲然道:“她是小姐最信任的人,我们场主府婢子们的头儿。”
沈牧这时欣然道:“我们要三斤龙睛粉、一瓶牛酪浆、十条白藕、八两新莲子……”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的材料。
小娟提笔记下,对沈牧甜甜一笑、才欢喜地去了。
徐子陵目瞪口呆道:“这不是弄清风饭、团油饭和玉井饭的材料吗?”
沈牧安然坐下道:“穷则变,变则通,我刚才偷听到原来商秀珣不但馋嘴,还贪新鲜,就让我们弄一味连我们都未见过的糕饼出来,她吃过后一定翻寻味。”
糕饼房香气四溢。
沈牧和徐子陵瞧着用酥油在锅内炸熟的新创怪饼,本都眉飞色舞,这时小娟来了,两人忙央她去张罗材料。
沈牧坐下来时,四款新创糕饼同时面世。
小娟拍手欢呼,把盘子提起道:“我拿去给馥大姐。唔!真香,只看样子便知是甘脆可口。”
两人跳了起来,一左一右傍着她往外走去。
小娟止步愕然道:“你们干什么?”
沈牧笑道:“这么珍贵的东西,没有我们护送怎行。给人在途中加了别的料子,我们岂非完了。”
小娟娇笑道:“有罩子盖着嘛,旁人怎能做手脚?谁有那个胆子?不过若想四处跑跑,就随奴家去吧!”
人影一闪,一个狗腿子拦着去路,不悦道:“我还未试过,要捧到哪里去呢?”
小娟挺起sū_xiōng道:“这是馥大姐的吩咐,弄好了就要趁热让她奉上场主品尝,不关你们的事。”
狗腿子显然对馥大姐相当忌惮,闻言呆了一呆。
兰姑的声音在旁响起道:“你两个忘了规矩吗?谁准你们四处乱闯的。”
徐子陵淡淡道:“我们正是最守规矩的人,现在有小娟姐带路,怎可认作是乱闯。”
三人昂然举步,留下气得面无人色的梁谦和兰姑呆立后方。
场主商秀珣的起居处是飞鸟园,位于内堡正中,由三十余间各式房屋组成,四周围有风火墙,是砖木结构的建筑组群。
两人随小娟由后门入园,经过依屋舍而建的一道九曲回廊,沿途园林美景层出不穷,远近房屋高低有序,错落于林木之间,雅俗得体。
最别致处是由于庄园居于高处,不时可看到飞马城下延展无尽的牧场美景,在新月斜照下越见安详宁和。
遇上的婢仆府卫,均对两人投以注目礼,但见有小娟这场主的近身人领路,穿的又是膳房师傅级的服饰,知是新来的人,故没有干涉。
沈牧和徐子陵已非没见过世面的人,但见厅堂等主体建筑兼用穿斗式和抬梁式的梁架结构,配以雕刻精美的梁檐构件和华丽多变的廊前挂落,加强了纵深感,在园林的衬托下,予人明快、通透、幽深的感觉。
三人穿门过户,或经天井,或走游廊,最后小娟引他们来到一个轿厅内,将糕饼置于圆桌上,道:“你们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通知馥大姐。”
小娟去后,徐子陵老老实实的坐下来,沈牧则四处张望,见到西窗外园林的另一边,有座建筑物,凭窗瞧过去,原来是间书房。
室内布置一式红木家具、桌上放着文房四宝,靠壁的柜架满是古玩摆设,在宫灯映照下,墙的一壁还挂着一副对联,上书“五伦之中自有乐趣;六经以外别无文章”。却不见有人。
沈牧瞧往窗外反映着月照灯光的园林,微笑道:“你说得对,这商秀珣绝非平凡的女子,只看园内假山奇石的安排,腊梅、芭蕉、紫藤、桂花配置的巧妙,无不宛若一幅立体的图画竖立于窗前,令人玩味不尽,便知她的高明。”
徐子陵笑道:“她还很懂得吃呢。”
这时,足音传来,仅可耳闻。两人交换了个眼色,都看出对方的惊讶。
原来足音响起处,竟是在连接这轿厅的走马楼,离门口不出一丈的距离。
那即是说,来人到了两丈的范围内,他们始生出警觉。
当然不会是小娟熟悉的足音,这可爱的小妮子今天往来他们的糕点房不下二十次,他们随时可在脑海中重复一次。
此人轻功看来很高,沈牧两人瞧着入门处,接着沈牧两人眼前同时一亮。
一位仪态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