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官愤恨道:“你这叫做丧心病狂!把他拿下!”
铁匠大叔怒吼一声,竟然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将周身的长矛一举弹开,用不属于正常精灵的恐怖喉音说道:“没有人可以夺走我的幸福!”
黑暗在铁匠大叔身上凝聚,铁匠抓起大锤,那黑暗的触须蔓延在锤上,竟然将普通的铁锤变成犬牙交错的大钉锤!
铁匠举锤横扫,不光是为了干掉围捕他的士兵,也有意要将围观的人们波及进去。精灵们被这股黑暗的气息扫中,不少人立刻面目发黑地晕厥在地。而紧接着铁匠上前一步,对路上的一个不认识的孩子高高举起了重锤。
“你们不是不许让我对我的孩子好吗?那行,我就要你们孩子的命!”
尤里知道这分明就是疯魔,他大喊着朝铁匠扑去,却显然来不及了。
然而就在铁锤敲上孩子天灵盖的前一秒,一个人影飞快地在地上滑过,她双手一拍,举着一团星光将那孩子罩住,重锤接着就重重地砸了下来,将孩子原本立足的地面砸得怪石凸起,周围上了年代的木屋也一并倒塌,散发出大量烟尘。
烟尘散去,尤里惊讶地发现地上那位少女是芙萝拉公主,重锤堪堪砸在她双腿中间,而原本无法幸存的孩子从另一团星辉中跳了出来,这才开始哇哇大哭。
公主在千钧一发的关头用空间魔法把孩子藏了起来,这会儿又将他放出,并面色煞白地摸着他的脑袋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大姐姐会保护你的。”
孩子的母亲将他抱走,连谢谢都来不及说便惊慌地逃走铁匠眼中赤红的凶光一露,竟然再次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抡起重锤飞速砸下。尤里飞奔到公主身边,斜倚斩罪将重锤架开,即便绝大部分的力道都被斩罪传入大地,尤里还是觉得每一根骨头都在剧痛,就连虎口都渗出血来。
很明显,这种恐怖的力量不属于普通的精灵。
公主和尤里异口同声地说:“你快闪开!它不是你能对付的家伙。”
接着两个人无比诧异地对视一眼,再次同步率爆表地说:“那家伙已经被黑暗侵染了。”
下一秒他们俩又指着对方更加吃惊地同时说:“你竟然知道?”
然而带刺的重锤横扫过来,公主着地一滚抱住尤里,周身散发出强烈星光,两个人重锤扫到之前凭空消失,瞬间又出现在十米开外半塌的破屋之中。
执法官下达命令:“警备队,将铁匠拿下!”
警备队竖起长枪刺向铁匠,铁匠的伤口渗出红黑的血液,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痛楚一般,鼻孔中喷发出浑浊的蒸汽,然后举锤在铁砧上重重一砸,重锤和铁砧接触的一霎,仿佛在现场引爆了一颗巨大的爆弹,爆裂的火环原地炸开,黑烟翻涌着将所有人卷入其中,现场人马被可怕的冲击波抛到空中。
尤里掀开盖在身上的木板,所幸公主没有大碍。可是目光所及的一切,似乎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深陷到大地之中的铁砧被烈火烧得赤红,熔化的铁流在大地的裂隙上如流动成蛛网般的图形,宛如大地的伤口流出的鲜血。而周围的房屋被尽数化为废墟,被震上半空的井水如淅沥沥的小雨一般洒落,在烈焰中化为浓雾。
然而在这废墟之中仍然有一个完好无损的角落,在那个地方,有两人头戴兜帽坐在桌边,桌上酒菜依然健在,其中一人放下刀叉,握住倚在桌边那把装饰华美的黄金大锤。而另一个人仍自顾自地喝着红酒吃着面包,仿佛眼前这场浩劫被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与他完全无关。
“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握锤的少年低声说。
“别嘛,就算帮他们,他们也不会感谢我们。受力不讨好的事情,才不要去做。”
“可是……”
“你的职责是护送我,又不是锄强扶弱,我叫你不要管闲事,你就乖乖遵命好了。”
她的口气娇蛮,声音软糯,分明是个女孩子。
握锤少年担忧地看了铁匠一眼,不得已只好放开铁锤,陪同伴安静地坐在桌边。
铁匠身上的鳞状突起随着他沉重的呼吸,明灭着暗红的光芒。他慢慢将头转向小小的铁匠铺,发现这间给他带来许多幸福的小屋现在只剩残垣断壁。他浑浑噩噩地朝小屋踏出沉重的步伐,倾斜的木梁随之倒塌,瓦砾松动地向下滚落,露出被压在屋顶之下的人流血的手臂。
铁匠定睛望去,发现那手臂上戴着昨天他用多余的红铜为妻子打造的铜镯子。
于是他的瞳孔如蜥蜴的瞳孔一般,紧缩成一条金色的细线。
“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幸福。我只想回到故乡,陪伴我的家人,平静地过完一生,为什么你们管这叫做罪恶,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种结果……”
铁匠眼中流下两行血泪,身上红光大炽,怒吼道:“你们必须为这一切负责!”
执法官在爆炸中被抛到屋顶上,挣扎着站起来说:“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你的深重罪孽吗!为了抚恤金你亲手将弟弟从高空推下,而现在你的家,也是你亲手毁掉的。”
铁匠转过头瞪视着他,那眼神之中没有任何悔过与内疚,只有一种更为原始的暴怒与狂热。执法官上任以来与无数罪恶打过交道,却还是第一次直面这种纯粹的邪恶。
铁匠手中的重锤如流星般飞来,执法官眼见必死,不由得闭上双眼。等他下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却是在十米之外的小旅店中。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