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串项链是有一次艳姬执行任务之时被擒住关押在牢中三年所亲手制作出来的,她一点点的将身边触手可及稀少的小石头捡起来再打磨到平整光滑,这中间暗红色的一颗石头却是染了她手指上的血,一点点浸染而成,曾经她说在那三年形容枯槁浑浑噩噩的牢狱生活中,这串项链是她最宝贝的财富,支撑着她活了下来,她一直随身都携带着”那红衣的花皇再次哽咽着开口,却是紧紧的执住那一串光滑的项链在手掌中不停地婆娑抚摸着。
“这一串项链是有灵之物,浸染了艳姬姑娘一生的心血,沾染了她身上的人气,因此总会残存一些主人最后弥留之际的影像,你要看吗?”白苍淡然的开口,语气中却又带了几分微微的哀伤之意提醒着那消颓的红衣花皇。
“我要看”沉默了片刻,那红衣的花皇最终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对她的思念深入骨髓,纵使那一幕再残忍,他亦只想见到她的面容。
“你可确定?人类的命数有限,她死的时候定已是老态龙钟的模样,也许不是你印象中所期待的花容月貌的年轻美态”近乎于残忍的说出这句话来,白苍一双湛蓝色的眼中却带了几分自哀之意,无论是人妖相恋还是人仙相恋,他们所要面对的最为残酷现实那就是爱人会先一步老去逝去,而自己却会永存。
“我爱她,便可以接受她一切的模样,再老再丑我也不会有丝毫的嫌弃”那花皇却是执意要看,只是他心中不停的说服着自己不要伤心,不要痛哭流涕,不要让别人看尽自己的丑态。
“好吧”再次低低的轻叹了一声,白苍再扬手却是轻轻的在那暗红色的心形灵石上一抹,随着一阵冰冷的香味传来,却仿佛有什么封尘已久的东西在慢慢的一点点显现出来。
清欢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那红衣的花皇无声的坐在地上却是一脸痴迷的紧紧盯着手中的石头,暗红色的石头中倒映出来的是一张皱纹密布的脸,一头银发,气质却依旧姣好。
“百悠,如果见到我现在这老态龙钟的模样,你会不会嫌弃我呢?”那白发的老妪抬起干皱如同树皮的手轻轻的执起那背面雕花的铜镜静静的打量自己半响,却是缓缓的说出这句话来,这声音苍老无比,早已不复年轻时的灵动清脆。
“我当然不会”仿佛能与之隔着时空对话一般,红衣的花皇轻轻的伸出手去,指尖轻轻的触碰着那光滑的石头,双眸通红却有无尽的眷念与温柔一般,似乎想要亲手抚抚她那一头银丝,可惜触及之处却是幻想,没有丝毫的温度。
那银发的老妪讪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铜镜,却是执起一把梳子轻轻的梳着自己那一头近乎完全雪白的银发缓缓自言自语道“说起来,百悠你为什么要觉得自己那过于绝色倾城的外表是一种负担呢?在我看来,没有一个人在这三界之中能比你更值当的起花皇二字,你的美丽在我看来就是这世间我见过最美的风景”
“呵呵”那红衣的绝色花皇手中持着那项链却是轻笑了出声,一向刻薄而无丝毫感情的脸上却是头一次荡漾出淡淡的浅笑,那笑容美极了,纵使是眼角还带着通红的泪水,可是在他笑的那一刹那,却让清欢与白苍呼吸都是微微一滞,那笑容实在是过于倾城而明媚,仿佛让这阴暗的整个塔内都在一瞬间变得花香四溢,阳光灿烂起来。
“百悠,我只要心中想到你就觉得温暖万分,因此便不再惧怕死亡,如果有缘能再相遇的话希望下一世的我是自由如风一般,如此你就不必再为我受苦了”那人苍老的声音传入百悠耳中,却让他心中再次觉得强烈的酸楚。
静静的看着她躺下,一头银发徜徉在地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却有浅浅的微笑,毫无痛苦的苍老而死,百悠眼中泪水不停地滴下,却是轻笑出声了,曾经他害怕她是在思念自己的忧伤中惶惶度日,最终郁结于心含恨而终,好在这一切都不是他所设想的那样,她孤独的逝去,却是开心而幸福的逝去,没有痛苦没有怨恨,什么都没有,这样倒让他心中在一瞬间觉得好受了许多。
“沓”随着那暗红色的石头轻轻的发出一声响声,一切的景象便不复存在,与此同时那石头的中央却裂出淡淡的一条痕来,让他心中一惊,想要修复,用了好几次法术却都是徒劳无功,洁白的光芒一触到那石头就仿佛自动熄灭了一般,再怎么努力,那破裂的纹痕却无法修补半分。
“这石头耗尽了灵力,将主人最想要传达的信息完完整整的传达出来,便不再具有灵力的同时还会整个破裂,是用尽法力也无法修复的”白苍见了他那慌忙又伤心的样子,却是再次清冷的开口,一双湛蓝色的眼眸中带着十分清醒的光芒提醒着他。
“原来如此”那红衣的花皇轻轻的感叹了一句,却是有些恍然的留在了原地,手中紧紧的握着那串石头的项链,再开口,眼中那消颓而痛苦的情绪却消失了很多,只是浅浅的冲着那一旁银发的仙君道“多谢了,让我能够再见到她最后一面,我心里已经觉得好受了很多”
“何必谢我,我只是让它发挥出它本应发挥的作用而已,你真正应该感谢的却是艳姬姑娘的执念,那种不顾一切想让你知道她并无痛苦的心情”银发的仙君一向冰冷的湛蓝的眼眸中隐隐透出几分松动来,他想可能是因为久违的感动吧,拼尽全力也想让爱人没有负担好好活下去的那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