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宛沐在家留了两天,吃早饭的时候,黎治臻拍板让黎宛沐赶紧去上学。
黎宛沐有些不愿意,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想陪陪妹妹和娘亲。
黎治臻却道:“搬了新家,东西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归置。缺了什么,少了什么,都得你娘去补办。家里的下人采买等等,哪件事不要你母亲忙。你粘着你娘亲,还能干活吗。”
“家里刚经过一场死里逃生,爹你怎么就那么若无其事,吩咐大家做这个做那个。是死了人啊,您怎么就能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连一点给大家缓和情绪的机会都不给。”黎宛沐躲在林秀茹身后,迎着黎治臻的怒火,勇敢顶嘴道。
“你要怎么缓和。一年,两年,还是十年?”黎治臻冷冷道:“笼统家里人又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娘和爹都去了,家里就剩你们几个,这天你们还要不要顶起来。”
黎宛滢持汤勺的手顿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的继续喝粥。
黎宛涵注意到,黎宛滢衣着素淡,头饰也寥寥无几。偶有一二珠花点缀,也都是月白色,黄蕊色。黎宛涵暗暗打量了一下自己周身上下,勉强过关,没有什么艳色。
但林秀茹和黎宛沐便不那么讲究了。穿红戴绿,金银玉手饰,算不得出众刻意。终究没有丝毫避丧的意思。
一席饭毕,两人都无半句交谈。
她愧疚于黎宛滢是一回事,可她却做不到放下一切去讨好黎宛滢。
或者说,她内心深处不觉得自己有错。即便有错,也万万当不得黎宛滢怨恨至此。
临近中午的时候,府里来了客人。府里连门房都没有,知道的时候人已经进了内院,手里提着重礼。满脸是笑,嘴里尽是殷勤讨好的话。黎治臻脸色并不好看,还是请人进了书房。
府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丫鬟,手忙脚乱的挡在女眷面前,匆匆送人回了屋。
黎廷玮安排自己的丫鬟去服侍倒茶,然后对林秀茹道:“无恙还在我房里睡着。我去给他说一声,起来先别乱跑。这里地方小,冲撞着可不好了。”
“他昨晚没走?”黎宛涵问道。
黎廷玮还没表示,林秀茹点头道:“去吧。”黎廷玮只好给黎宛涵挤挤眼睛,等我回来再给你说。
地方很小,攀谈声音很大。黎宛涵被吵的心烦意乱,扔下绣绷。独自坐在床上生闷气。她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皇上赐宅是喜事,可这喜事背后,谁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为什么大家就要当睁眼瞎呢。
还有左邻右舍的拜帖,“乔迁之喜,一定要庆祝的。正好冲冲喜,去去晦气。”
林秀茹只能含笑称是,说收拾好家里就宴请大家。
这里黎治臻的话语权也不大,林秀茹说话也丧失了底气。这让黎宛涵十分心疼她。
下午大家送黎宛沐上马车时,黎宛滢脸色惨白的指着黎宛沐裙子上的血污,“大,大姐姐。”
“怎么了?”黎宛沐一无所知的回头。
黎宛涵的目光顺势望过去,忙挡在黎宛沐身后。凑在她耳旁窃窃私语:“沐姐,今天别去书院了。”说着便拉她回房。
黎宛沐换下裙子后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等林秀茹过来科普这是初葵,少女成熟的标志。黎宛涵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太冷静。
万幸没有人注意这些。
黎宛滢有些恐血,害怕的跑出去。出跨院时,一头撞进黎廷玓的怀里。看见熟悉的脸,她双腿一软,黎廷玓连忙扶住。
“大哥。”黎宛滢凄楚道:“我做不到平常心。”
“很难吗。”黎廷玓宽容的看着她,目光鼓励,“告诉大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把你吓成这样。”
黎宛滢目光闪烁啜濡道:“一些女孩家的私事。没什么大碍。”
黎廷玓叹气,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她,黎宛滢被看的无处可躲,大哭道:“大哥,我一闭眼就想起姨娘的血淌在我的手上。那种感觉.....”
“可怕?”黎廷玓道。
“不。”黎宛滢擦了擦眼泪,低声道:“我觉得我很孤勇。”
黎廷玓不动声色的品砸了一下孤字,又暗暗琢磨了一番勇。孤勇,他觉得很新鲜。于是问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大哥,我觉得,虽然我骨子里流的是黎家的血。但其实,在黎家,根本没有人把我当做人看。”黎宛滢笑容美好,声音很轻“如果不是我小时候侥幸受过一次伤,我这辈子也只能跟姨娘住在狭小的椿善院。”
她语气轻快的叹了口气,脸上泪痕犹在。“其实这些天我也想的明白。是我太贪心了。”这句话莫名让黎廷玓觉得揪心。黎宛滢声音不急不缓,徐徐道:“其实如果我没有住进桂子连洲,也许那天我就和姨娘一起死了。死,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这些天我一直很恨涵涵。我觉得是她没有及时叫我,才间接导致了姨娘的死。可我心里很明白,放弃我们的不是涵涵。是父亲。”
黎廷玓神色陡然一变,同情怜悯之色一扫而光。
黎宛滢仿佛没看见一样,依旧笑颜灿烂。“是我的父亲,这个世间最尊贵的人之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上字落音的时候,满脸是泪,“我以前真的以为父亲很疼爱我的。多么天真,多么可笑。”
她仰着头,绝望而无助,“大哥,我不明白。黎宛涵黎宛沐是她的女儿。我就不是他的女儿吗。为什么我总是被遗弃的那一个。从小他就不爱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