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不敢动的人群,很快就发现,自己的经脉仿佛结了冰似的,一缕缕细细的冰碴子渐渐出现在经脉里,是至沉的黑色。
廉溪真君反应的很快,登时施了法,一层金色的光幕笼罩住在场众修士,帮他们隔绝了地下散发出的那股诡异气息。
他疾步走出轿辇,踏云而下,在声音里混了灵力,以便所有人都能听见,他郑重其事道:“诸位,本座小昀派昭然峰廉溪道人,今在此诚谏诸位速速离去!越远越好!此处恐有猫腻,危险之极,不是久待之地!”
承了他施法的众修士显然松了口气,但一听这话,却只是面面相觑,谁也没有离开。
廉溪真君见状,稍稍放出一些威压,更加严肃道:“诸位,此处的危险想必大家都有所觉,在场数万人,本座护得了一时,却不能长护,为了自身安全,请尽早离开!等我们清理完此处,会看情况为大家开放此处古宗门,大家等到那时再来寻求机缘也不妨事!”
说完,却还是没人有动静,过了一会儿,大抵是有这么多修士在,有些本身就胆大的,也不怕顶撞了元婴修士,高声道:“您话是这么说,最后却哪有我们的份?等你们宗门清理过了,这里恐怕就真成废墟了,且不说对我们散修不公,就是宗门弟子,最后又有几个能得到你们收缴回去的好处?大家说是不是?!”
“没错!没错!”
“这里是大家一起发现的,我们也有份!”
此话一出,顿时便有人附和了起来。
廉溪真君见此,也冷了脸,没多说什么,只道:“既如此,在本座灵力不足、或是应敌时,诸位的安危就请自己保障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小昀派弟子可优先得到庇护,拿上身份玉牌,通过证实即可,本座会尽全力保护,龙不留、龙敢,出来负责验身份玉牌!”
“……欸!”
里头的两人连忙应声,跑了出去,瞧龙不留那表情,可有几分不乐意呢,只是他们恰好送上门,廉溪真君要用他们,他也说不上什么反驳。
看龙家二人自觉地验上了身份令牌,廉溪真君这才又把视线移向其他修士,道:“其他修士,本座力有不足时,就请自己负责了!”
“……”
顿时,底下哄然大乱,无数修士叽叽喳喳个不停。
“你一个修为那么高,护我们这点人还护不住吗?”
“不就是找借口吗……”
“你一个元婴大能,不止对自己门派弟子有责任吧?难道天下苍生就与你无关吗?”
“行事如此绝对,不怕道心有损吗?!”
“……”
等等等等,廉溪真君冷着脸,压根理都没理,兀自回了轿辇中,算计事态去了。
睡莲此时也关注着外头的情况,见状忍不住冷笑:“给脸了是吧,保护着你们就已经是仁至义尽,还想怎么样?越没实力越想占便宜,这些人,都不会有什么出息。”
诚然,廉溪真君作为一个大型门派的峰主,还是元婴大能,有责任在这种场面下安抚保护诸修士,并控制局面,但也仅仅如此,这并不是这些人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理由。
时眠重点倒不在这里,她只是感叹:“看来这机缘只要足够大,的确能叫人鬼迷心窍啊,元婴大能不怕了,底线也不要了,连危险都看不见了。”
而底下的人,一见廉溪真君做派,便晓得他是没留情面,来真的。
这一下哪还得了,有些惜命的当即便离开了,只是人数很少,稀稀拉拉没走几个,更多的还是心有惶惶,在底下乱成一锅粥,他们害怕,却又念着机缘不愿走,就想蹭着廉溪真君的保护,留下来捡漏子。
其他一部分理直气壮的,居然还声讨起廉溪真君来了,仗着人多且情况混乱,那满口的大道理,就差没把他骂上了。
廉溪真君起先没理会,他们倒是喘上劲儿了,一个二个驭起云,居然还要上轿辇上头去叫板儿。
这些人这么闹,无非也就是想他割个血,立个承诺,可廉溪真君是什么人呀?看上去好说话,各种高风亮节,但他能真让人踩到脸上来?何况这种场面下,数万的修士,人心浮动,不铁血些,压根镇不住场子。他当即就撤了这些人身上的法术,管也不管了。
被撤了保护的人瞬间失色,却更得劲儿了,顶着那愈来愈强的诡异气息就叫骂上了。
然而还没有半柱香的时间,惊悚的一幕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之间方才还活蹦乱跳的人,皮肤里居然毫无预兆地刺出了黑色冰晶!
一个修士胸口被贯穿,低下头,慢慢瞪大了眼睛,正想惊恐地大叫,那嘴里却突然冒出一块巨大的冰晶,直将他整个脑袋都刺穿,红红白白的脑浆还没留下来,就淌在了黑色的冰晶上,瞬间被吸收了。
“突!突!突!”,不过几声响动,那修士就像破布娃娃一样,混身被穿刺着硕大的黑色冰晶,什么肠子心脏的,才暴露在空气中,就立刻被黑色的冰晶吸收,最后连皮肤、衣物,都被消融不见。
这冰晶不像是在杀人,像是在吃人!
眨眼见,那黑色冰晶便吞噬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还一点血、一点痕迹都不留下的。最后,还见到那指甲大小,发着光的元神离体,在空中慌乱的飞窜、找着出路,却也被黑色冰晶刺出的棱给扎穿,那金光一滞,随后,就慢慢消散在了空气中。众人却没感觉到元神逸散留下的神魂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