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可以将杀人说的理所当然,但白姑娘口中吐出这句话却不见半点突兀,她像是在说“你欠我钱,我来向你讨债。”,理所应当,天地公理。
“你我素无冤仇,为何要杀我?”赵四手脚冰凉,知晓自己遇见惹不起的高手。仅仅隔着面具的笑容,便将自己魅惑。
此手段,似乃是魔道妖术,不当正道清白。
“我问你,你家掌门,是不是公羊燧?”白姑娘轻声询问。
“我家掌门公羊无双,这大赵地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姑娘可是和我家掌门有仇?”赵四紧着心问。
“那就没找错了。”
一言既出,白姑娘摘下灯笼,精致的灯,七彩的颜色,那灯笼表面上绘的仙人仿佛活过来。一阵狂风卷起稀疏的落雪,那灯壁上走下个人。
此人长衣飘飘,云容素手,竟然是从灯壁上走下来。一幅画卷,竟然活了,成为现实,这又是哪般妖术?
赵四头皮发麻,身上的伤痛在这瞬间竟然忘记了,这种神通,他闻所未闻,着实诡异可怕,也从未在门派记载的典籍中有所闻。
“姑娘……”
两个字,迎来的是一只手,那画上下来的姑娘卷起云带,一舞,挥动。轻柔的丝带像是万钧重量,带着可开天辟地的狂风劈下。
“你我……。”
后半句被逼回嘴里,赵四眼睁睁看着丝带拍下来,他两眼通红,把手中神兵拔出,一式神通打出。
这门神通乃是纵仙门三大秘术之一,他只得皮毛,未得真传,打出来却也是难以抵挡,地面的泥土都像是失重,被他法力卷起来。
然而,长剑和丝带撞在一起,那丝带摧枯拉朽,半点被阻拦的痕迹也无,直直的拍在赵四身上。
“啪”
轻声,飞翔。赵四被一丝带甩飞,打的他大口呕血。
人还在半空,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狠狠的撞在一颗大树上。粗壮的大树扑簌落雪,落下的雪花眨眼就堆积起来,将赵四埋在下方,只露出个脑袋。
一根树杈被震断,不知道是白姑娘有意为之还是因为巧合,像是一柄自天上落下来的利箭,刺破大地,竖立在雪堆前,如是,墓碑。
“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赵四声音微弱,全身顿觉冰寒刺骨“你和掌门有仇……为,为……。”
他想问你是和掌门有仇,为什么要杀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一类的话。白姑娘立刻领会他想说的意思,挥手一招,那画卷仙女飞回,在空白的灯壁上落下,成为一张图画。
“因为我感激掌柜的,你今晚差点杀了他,我觉得,你的头,可聊表谢意。”
这回答让赵四无法反驳,几大口血吐出来,眼神渐渐暗淡下去。
公羊无双,那是同道给的盛名,他纵仙掌门还有个名字,便是,公羊燧。
白姑娘在大赵地界徘徊数年,这个名字他已经听过无数次,故此才觉得耳熟。
杀掉赵四,白姑娘仿佛什么也没做,也并未去搜寻赵四的储物袋。她提着灯笼,漫步在黎明前的黑暗里,一步一步,向北,那边八千里外,便是纵仙门的驻地。
路上白姑娘还看见个老头子,那老头奇异的多看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那老头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不知晓是哪家的姑娘,大抵是傻子,这么冷的夜晚,为什么不多睡会呢?
她,不知道寒冷吗?
老头摇着头,暗自好笑,也许是那姑娘被生活所迫,故此早起做事也说不定。自己不就是那样么?为生活奔波,早早的起床。
这老头是牛大爷,他暗自得意。
这地方已经出了好几起命案,难得的是,每一次都让老夫撞见,这可是大大的运气不好。前天去道观里烧了香火,祈求扭转运气,最后道观里的道童告知,江河里常发生命案,只要水上渡日,终不免撞见。可将渔船放在远处,清晨步行而走,至留船之地打鱼,那便不会撞见。
这也是道童心善,知道这江河中每夜都会死几个人,只需步行,那撞见死尸的几率便小了很多。故此告知牛大爷该如何做。
好几天没遇见死尸,牛大爷觉得道童真乃仙长,果然我没再遇见那倒霉事情。
这般想着,牛大爷有些出神,将身上的蓑衣拉了拉,一时不查,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一股脑栽在雪堆中。
他暗呼幸运,老胳膊老腿的,幸好没摔坏什么,要是摔坏了,我可看不起大夫……。可他将脑袋从雪堆中拔出来,只看见一张惨白的脸,推了推,不动,探了探,没呼吸,身体也是冰的。
牛大爷呵呵站起,似癫似狂,嘴里喃喃自语:“什么尸体,什么死人,什么不会再遇见了……都是假的,假的……。”
他越说声音越大,惊起隔着不远的住户。此地在古道侧面,还有人家居住,出来的是个男子,拉住牛大爷询问。
“牛爷,你怎么了……。”
牛大爷不答,只是重复。
“什么不会再遇见了……都是假的,假的。你别拉我,我没疯,我真的没疯……。”
男子无语。
“我真的没疯啊!那道观舍了我一百铜钱,我要要回来,我没疯……你,快报案啊……。”
报案?此时男子才看见雪堆下的尸体,惨白惨白的,他一吃惊。
“啊!死人了……。”
尖锐的叫声惊起一路住户。
片刻后,他二人身前已经多了个官员,那官员看着牛大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