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陷入踌躇,忧心铁头的安危,一只手却突然在后使劲推了我一下,金不换的声音随即传来:“小子,愣着干嘛,此时不溜待到何时?大光头那么生猛,谁敢留他?咱们先溜了再说。”
的确,没人敢去留浑身遍布炸弹的铁头,除了他自己……
我迈向厅口的脚步与此时的心情一样的沉重,希望真的只是我想多了……
原本严密守卫在厅口的黑西服们,在木老爷子没有任何言语的情况下,自觉的为我们让出了一条道路。望着那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厅口外天空中的点点星光,我真的不曾想过会以如此沉重忐忑的心情就此木家。
我再次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转身望去,铁头那低矮却异常魁梧的背影,宛如狂风中的一颗孤零零的古树,雄伟而挺拔却也孤寂而落寞。
铁头……你究竟要干什么……
啪!一声短促的闷响在大厅内突然响起,木老爷子形如枯槁般的手掌,重重的拍到了太师椅的扶手之上:“木家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他那原本就沙哑低沉的声音因为愤怒而略微有些颤抖,听得让人极其的不舒服。
此言一出,厅口处原本让出一条路的黑西服们,瞬间一拥而上将厅门死死封住。不仅如此,他们还纷纷从背后掏出了手枪,齐齐将枪口对准了我们几人。
我靠!真撕破脸了!我心中大骇,怎么会这样!校尉营态度如此强硬本就事有蹊跷,没成想城南木家的这位老家主竟然也不惜撕破脸皮的真与校尉营死磕起来了。这他妈的到底怎么个情况?仅仅是为了我们这两个蝼蚁般的小角色,两大势力竟然就这么开战了?
高冷酷的态度更加印证了我对局势的猜测。站在后面,我虽看不清他是否还依旧摆着那张冰冷的臭脸,但他的右手已经抬起,摸向背后背着的那把被白布包裹着的奇型青铜棍。
卧槽!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步入开打的节奏。虽说高冷酷的确是那种帅到掉渣,身手过人的狠角色。可再怎么这也是在人家的地头儿,对方拥有的可不止是人数上的优势,更重要是他们有枪,还是很多的枪!就算一个人再威猛,再厉害,面对如此多的枪口,那也只有被打成筛子的份儿。
好在大伯先一步按住了高冷酷的肩膀,接着在他耳边不知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高冷酷随即放下了手臂,放弃了立刻开打的举动,换成了一动不动的站立在了原地。
随后,大伯转过身来神情严肃,也早已没有了先前的笑容,双目微眯的看向太师椅上的木老爷子,沉声问道:“木树人,你当真要这么做?这么做的后果你想清楚了吗?”
木老爷子已然恢复了平静,眼神之中似划过了一丝的黯然,重重的叹了一口:“哎……大川,我老了,已经没有时间了,哪怕有一丝的机会,老头子我也不想再错过。”
就在那一瞬间,在我的眼中,仿佛看到了这位高高在上的木家家主,所流露出的那种难言的沧桑与忧愁。他不再那么深不可测,不再那么难以捉摸,他仿若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暮年老人那般,脆弱与无助。
大伯没有再说话继而陷入了沉默,眼神却复杂的看向了我,目光之中充满了忧虑与关切。
望着看向我的这个再熟悉不过的短发寸头男人,我的心一阵的抽搐,他那短发寸缕之间夹杂着点点银丝,眼角两侧爬满着岁月的沧桑与疲惫。木老爷子说他老了,而大伯又何尝不是呢?
我从来都没有如此认真的去观察过自己身边亲人在岁月蹉跎下的变化,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的意识到,原来面前这位让我一直尊敬仰慕的大伯,已是花甲之年……
时光无情,岁月蹉跎,问世间又有几人可以坦然面对。一种深深的自责感让我心如刀绞,做为家中唯一的子嗣,我肩上本该抗负的担子,要远远不止这些。
草原古墓之行,是大伯安排了铁头和柱子护我周全,可我呢?面对柱子的死,我却自私的选择了逃避,将一切都推给了大伯。
现在,当我身处险境不知所措时,又是大伯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带着身绑炸弹的铁头前来破局。而我呢?自始至终的只是想选择逃避,重新回到自己那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安逸小天地之中。
我从来都未曾想过,之所以会过着安逸无忧的生活,其实都源于大伯,老爹,四叔,他们这一辈人努力所构建出的保护伞。一代人用智慧,勇气,拼搏奋斗出了一片天地,而后一代人则坐享其成,安逸其中……
心,乱到了极致,我可以体会到大伯眼神之中所蕴藏着的深意。路,虽然有两条,但结果却只有一个,今天我与金不换已经走不出木家了……
我再一次瞥了一眼立于大厅中心站立着的铁头,一股热血遍布全身,一种释怀涌上心头。看透,看破,看穿,逃避永远无法解决问题,我不能让身边的人再为我而受到任何的伤害。是时候做选择了,也是时候担负起一些本该就属于我的担子了……
“够了,这事儿我去。我不知道木老爷你究竟有什么打算,但这事儿办完后,我希望跟木家不再有任何瓜葛。”我斩钉截铁的做出了决定。
旁边站着的金不换还想在说什么,但接触到了我异常坚定眼神之后,最终还是没再开口。
“好!这就对了!”木老爷子再次挂起了笑容,虽说这笑容谈不上什么小人得志,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