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沙镇逃离已经过了两天,梁国没有敢走大道,反而选择一些边荒小径走走停停。
由于忌惮那个神秘出现,医里菲斯的男人,梁国一路谨慎忐忑,倒是瞻前顾后的做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陷阱和引人向错误方向前进的记号暗示。
他现在还不知道王家那边的事情已经东窗事发,同样不知道由于格里菲斯背后捣鬼的报案,在他屁股后面大概20里远的地方,刑施部的‘先头部队’已经嗅着气味追赶了过来,所以对自己一路的抉择和布置倒是颇为满意自信。
沙镇多山水,所以交通不便,素来不是富苏之地。梁国翻过一座荒凉的山坡,满眼尽是枯黄。这里已经远离了人世的喧嚣,耳畔除了有气无力的蚱蜢、蝈蝈的鸣叫声,便只剩下萧瑟的西风呜咽了。
梁国举目四望,确实不见人影。而在视野很遥远的地方,沙镇朦朦胧胧的像一块方形的豆腐,来来往往的人们在山坡的视角下,渺小的像是一只只忙碌的蚂蚁。
“现在看来,我及时选择抽身是正确的,沙镇已经乱了,若是坚持留下去,依仗着醉卧的毒性,倒是有希望杀光王家直系血亲。不过,这事情不确定因素性太多,沙镇的刑施部也不是吃白饭的,急流勇退才是明智的选择。”
梁国这样想的时候,当然也有顾虑,那个神秘出现的男人可是明确说过用他的一双手眼换取沙镇王家直系全员死光的约定,梁国急流勇退,当然就将与那人的约定当成了耳边风,他违背了契约,单方面撕毁了‘合同’,性质恶劣。虽然对方并未明确阐述违约的后果,但梁国却不想知道,因此本能逃避着那人的视线。
曾经的海狗帮的三帮主在山坡上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因为久在荒野行走而褶皱的上衣下摆,再次环视了一圈。
等将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他的底气便又加强了些。
“这里距离沙镇相隔百里,又是鸟无人烟的山区,就算那人有些权势能力,短时间内也不应该会找来这里。
而再过两日,等翻越了少室山,我再找一些熟识的朋友换个身份,洗白了户口,普天之下大可去的,倒是真不怕那人的纠缠了。”
想到这里,梁国心情放松了稍许。
他出行之前带了一个军绿色的旅行包,虽然因为走势匆忙已经尽量简装,但零零散散也有十几斤重的东西。
在荒野行走了这许多时间之后,梁国理了理额头上的汗滴,裹了裹因为长期背负而被勒的有些酸痛的双肩。生存的压力在背后追赶,他感到身体还有些力气,于是想再向前走一走。
只是他步子才迈开,便停了下来。
原来在梁国即将行进道路的正前方,也就是山坡下的拐角处,有一个头发短短的看起来像个孩子的人影,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的坐着。那男孩的皮肤里浸满了沙镇常见的土黄色,身形略微肿胖,只看背影,似乎是镇子上随处可见满街跑的半大小子。
但是这样一个孩子出现在此处就有些不合常理了。要知道,梁国可是经历了48个小时才从沙镇逃亡到这里,这种荒山野岭距离沙镇可是有足足上百公里,遇到生人的可能性着实不高。
而即使经历过几日前的怪事,梁国内心深处却还是不怎么信神鬼的,他之前在海狗帮的时候,拜过关二爷,后来被顶头大哥出卖,这些求神拜佛的心就更淡了。
荒山野岭遇到陌生小孩子,这事情固然透着古怪,让人不禁便想到了鬼神身上,但他心智坚硬,不欲节外生枝——管他什么牛鬼蛇神还是山间野娃,我自避开便是。于是撇了撇嘴巴,微微偏转了方向,绕过了那个背对着他的男孩背影,从另一边绕道过去了。
日上山岗,骄阳炙烈。
半小时之后,梁国感觉双肩上的背包愈加沉重,这是长途跋涉身体有些吃不消的预兆。
于是梁国就近爬上了一座山坡,小心翼翼的向着四周观望了一会儿,等确定了四下无人。想想已经徒步了如此之久,很难有人会追来了,终于心满意足的从背包里掏出两小罐铁桶和一块被锡纸包裹着的腊肉。
他展开锡纸,从腰间拔出匕首,在腊肉上割开一块,蘸着铁罐里面的酱料吃着。不一会便吃的满嘴流油,大汗淋漓。
而但当梁国正大快朵颐的时候,视线里不经意扫描到远方之处的一个黑点,不由让他徒然间又楞住了。
因为以梁国的视角向前望,在山坡下方的拐角处,又有一个人形的小黑点正一动不动的半靠在岩石上。那小黑点有些似曾相识,等梁国瞪大了眼睛仔细看过去,竟发现这黑点是那之前所遇到的,背对着他坐着的小男孩。
这骤然出现在这边的小孩子与之前的那孩童的姿态全然一样,仍旧是黑发短衫,以背示人,土黄色的皮肤衣物在风中干燥的飘动,寂灭死沉——虽然距离有些远,细节上并不太过清明,但梁国对自己的眼力还是有信心的。
此情此景,让梁国悚然而惊,他迅速环视了自己所在的山坡,竟发现这山坡也似成相识,与那之前偶遇小男孩时候的山坡一模一样。但这,完全不可能。
遇到这种事情,正常人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是否走错了道路,原路返回了。不过梁国原本来沙镇之前,职业特殊,学过些荒野求生,况且这个地方虽然荒凉,但却算不得荒野,参照物明显,很容易分辨方向。
排除了走错路这一条,梁国想了想,虽然不愿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