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元忠的辩解合情合理,一时倒说得没人能反驳。
“至于指责我的第二项,说我为人贩子做后台就更加荒唐了。”
施元忠侃侃而谈,只要洗脱了这两个罪名,其它的便是细枝末节,他的性命也就无忧,说不定再从中运作,上下买通,加上有左相相助,他连官职都丢不了。
“一无证人,二无证物,我不知道是哪个歹人故意污蔑我,就指责我和人贩子也勾结在一起。”
施元忠冷冷地看向梅雪嫣,这一条罪状是她提出来的。
“我的丫鬟便是证人,她从人贩子手里脱身,她在人贩子地牢中,曾听到过你的声音,记忆尤为深刻,第一次就将你认了出来。”梅雪嫣平静地说道。
“哈哈!真是无稽之谈,仅凭声音就能断定是我?!更何况,你对我不满已久,指使个丫鬟陷害我也不无可能,她是你的丫头,自然是被屈打行事,此言根本不可信!”
梅雪嫣先不再看他,而是斟酌钦差大臣的态度。
钦差大臣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不管施元忠的罪状的真假,总要拿出证人和证据来,如若不行,本官就是奉天子之命也无法妄自定罪啊,苗大人,你看……”
苗毅站起来,对着施元忠问道:“施元忠,倭寇攻城当日,本官和不少人亲眼撞见你擅自闯城门,你岂能推脱得一干二净?!”
“我早说了,出城是为了探望母亲,百善孝为先,纵使我有小错,却没有失了大义,再说,苗大人出现及时,将我阻止,即使我有心出城也并没有误帮倭寇,难不成为了一个未成之事,就能扣我一顶帽子?这样我是万万不服的。”
施元忠硬着脖子,一口咬死出城是为了探亲,一边暗自庆幸,那日他并没有泄露什么。
而且他与倭寇暗传的信笺每一封他都烧掉了,不留一丝余地,没有一丁点纰漏,因为他知晓,这要是被查到,他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施大人果然深谋远虑,本官佩服。”苗毅拱拱手。
“我只为百姓而忧虑,其它一概不知!”施元忠大义凛然说道。
苗毅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呈给钦差大臣,信封上头没有落款名字,甚至里面都没有称呼,只一开头就步入正题,内容大概是得手之后,他有多少好处。
施元忠看到这信,眼神微动。
“这封信是出自施大人之手,传递给倭寇,明着讨要‘分红’,施大人,你要不要亲自看看?”
钦差大臣拿着信看了好一会儿,目光深远,一言不发。
施元忠心中有一刻慌乱,这苗毅称病一年,果然背地里没少行动,自己的信笺是由自己亲手养的野鸽送的,他不信任其他人,包括自己的心腹,原本施元忠怕有万一,被人看出是他的字迹,想请人代笔,但是正是因为多疑,他只能亲笔书写。
施元忠如此谨慎,可见苗毅要拿到这一封信有多难。
“这的确是我的字迹不假。”施元忠承认道。
“那你是认罪了?”
施元忠对上苗毅的目光,沉声问道:“苗大人是从何处找来的代笔先生模仿我的笔记?这封信没有落款没有称呼没有日期,怎么能说就是我写的?”
“施大人巧嘴,能将死的说成活的。”苗毅摇头说道,“我与你共事多年,难道你的笔迹我会认不出来?”
“正是因为你熟悉我的字迹,所以让人模仿才不难。”
苗毅嘴唇微动,施元忠难缠,他早有领悟,否则也不会让他借左相的势,逼得自己避其锋芒一年。
公堂上寂静了一会儿,苗毅和施元忠交锋,谁也不落下风,施元忠总有自己的辩词,苗毅一时拿他不下。
“咳咳……”钦差大臣清了清嗓子说道,“如果没有别的证据,此案暂时无法定夺,苗大人,不如这样,施元忠先扣押在大牢,你等速速去找证据,找到之后再行审问!”
苗毅明白了,这钦差大臣已经被左相收买,看似句句公道,却从未向施元忠施压,反倒让他肆意辩驳,有些强词夺理他也不打断。
这缓兵之计万万不能随他们去的,夜长梦多,待施元忠缓过着劲头了,让左相在外布置,他的罪行只会慢慢洗得一干二净!
“大人且慢,我这里有一位证人,应该可以指证。”
“梅雪嫣,你丫鬟自然跟你亲近,少在这里含血喷人!”
施元忠立即叫道,梅雪嫣没有理他。
“钦差大人,此人并非是我亲近之人,反倒是……和施大人有点关系。”
钦差大臣犹疑片刻,大声道:“传证人!”
只见两个衙役带着一个怪物上来了。
这怪物约摸超过七尺高,全身黑色的长毛,就连脸上都只能看到眼睛和嘴巴,倒的确是人形,其它部位仿佛就是一头山野的黑熊。
“这是什么怪兽?!”
有人不解,他们没见过这种怪物,人形却长着黑毛。
“这叫人熊!生来就是熊的样子,但是智力只比人差一点点,我亲眼见过它表演,还会写字作诗呢!”
“写诗?怪兽也能作诗?那要咱们这些秀才做什么?”
“我可不是吹嘘,你自己看着便知道了。”
施元忠看到人熊,却意外地有一丝焦急。
“梅雪嫣!你的人证就是一只怪兽?一只疯癫的野兽难道也能成认证?钦差大人,我请求大人将此不祥之物赶出公堂!梅雪嫣心肠歹毒,居然带一只不详的怪兽出来……”